州府大当家同样发现了这怪异的一幕,他回头张望,紧接着就从凳子上弹了起来,笑着伸出双手朝第六桌的两个年轻人走去。
正跟旁边女子说笑的高个青年并未因州府大当家的过分热情而表现出丁点儿受宠若惊,反而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只是简单应付了几句,连请州府大当家坐下都略过了。
州府大当家却没有露出些许不悦,他又冲高个年轻人另一侧的胖子点头哈腰,然后才倒退着回到座位。
落座后,方才热情洋溢的笑脸又换回一副高高在上的孤傲表情,不止,似乎比以往还要孤傲。
大管家不禁朝第六座多瞅了几眼。那位高个年轻人虽然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打扮,但举手投足显然是军旅做派。他旁边穿旗袍的美女倒是……倒是有些眼熟。对对对!自己一定是见过的,在哪儿呢!?
恰此时,服务生正好开始往圆桌上摆盘,瞅着一道道制作精美的菜肴,大管家突然一拍脑门儿。是了,那位美女自己在京城的京华御宴坊见过,记得好像是姓柳的。而且,据说京华御宴坊的幕后老板是京城四少的老幺冯文军,而这姓柳的美女总似乎是冯少的姘头。
传言果然的话,敢在大庭广众下跟柳大美女如此亲昵的高个年轻人的身份也便呼之欲出了。
而坐在冯少旁边一直乐呵呵的胖子,没准就是一向行事低调的朱家那位,朱长远,京城四少的老三。
大管家被自己的发现惊得雀跃不止。金家不止攀上了铁老,就连跟商界军界的朱三冯四也都有交情,之前自己真是瞎了钛金狗眼。不管了,以后豁出老脸,自己都得跟金家老大多亲多近才行。
转念一想,州府这些人被排在第五桌,金家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没瞅见京城四少不也才坐第六桌么。
等等,刚刚那个被铁老叫去坐在身旁的小子好像原本就是挨着冯少坐的。难道他是四少中的老大老二?不对,年龄对不上,那小子可比冯少年轻不少。又或者是京里哪个大家族的后辈?
肯定是!不然铁老也不会对此人如此厚待。
铁老那儿自己露不上脸的话,等喜宴结束后,一定要跟这些年轻人扯上关系。
…………
搁下心乱如麻的大管家不谈,因为此时我遇上了天大的危机。
我瞅见宙斯了!
不巧的是,他也瞅见了我!
也许是发现只有我们这桌才有空位,宙斯径直朝我走来。
见有备案外人员入场,跟在海达福身侧的俩平头后生立即上前,并肩挡住宙斯的去路。
谁知宙斯却像是没看见二人似的,径直撞了上去。
料想身手不凡的俩平头踉跄地倒退几步,最后都是一个屁墩儿坐在地上。
俩平头后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其中之一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腰后。
宙斯这时才注意到二人,冲俩平头露出他那该死的迷人的微笑,歉意地点头之后却又继续迈步。
海达福闪身挡住宙斯,单手按在对方的胸膛之上。
宙斯却只随手轻轻一拨,海达福的手掌便被打开,连带着他的身子也歪向一侧。
就在宙斯以为打发掉这没礼貌的家伙之时,手腕却被海达福攥住顺势一拽,宙斯高大的身躯朝他自己出手的方向侧歪。
海达福同时伸腿抵住宙斯膝盖外侧,下压,侧歪的宙斯失去平衡,向旁边连赶了三四步才稳住身形。
自负又高傲的宙斯脸色第一次涨红。他先是瞅了瞅我,又上下打量几眼海达福,然后隔空挥出一拳,带着音爆的拳风直冲海达福……
跟宙斯交过手的我深知这拳的厉害,上一秒还坐在凳子上的屁股下一秒已经撅开了海达福。一股凛冽的拳风从我俩之间穿过,刮得我脸生疼。好在我俩身后是片空地,只有远处一棵松树被震得松针如雨般掉落。
众宾客发现这边的异状,齐齐望来,喧闹的会场也出现了片刻安静。
“没事,没事哈,是我朋友。”我热络地将宙斯跟海达福拉在一起,冲众人道。
宙斯嫌弃地抽回手,又从口袋里扥出条白色手帕擦了擦。
“遥哥,今儿可是我大喜的日子,刚刚高哥抢过一回风头了都,你又来?!”小金子跟小美妞换了身儿大红色的中式婚服再次登场。不得不说,这对儿没羞没臊的家伙还真是穿啥都吸引眼球,宾客们在沉默中又爆发了。
“抱歉,抱歉!我马上安排他走。”我边说边给宙斯使眼色。
“既然是朋友,还走什么走。”小美妞不知死活地插嘴。
宙斯倒是不见外,绅士般冲小美女微微弯腰,用那不输播音员般磁性的嗓音道:“恭喜二位喜结连理。我来到这儿还是第一次参加婚礼,很感谢二位的邀请。”
“哪儿有人邀请你了!”我嘟囔。
“先生怎么称呼?看样子也是才回国不久吧。你跟遥哥是怎么认识的?从来也没听遥哥提起过。”小金子笑着朝宙斯伸手。
“他叫……你们就喊他老周吧,其实我跟他也不是很熟。”看见宙斯对小金子伸出的手无动于衷,我又补了一句,“这货有洁癖,小金子你别介意。”
“来者即客,老周你就先坐……”小金子伸出的手变为指,环顾四周。
“让他跟我坐一块儿吧。老周才来咱们这儿不久,谁都不认识,又不懂规矩,别再给闹出笑话。”我赶忙道。
“小陆……”海达福伸手拉住我。
我在他手上轻轻拍了拍,“师傅,放心,铁老那边我会解释的。”
“可是……”海达福更担心的是铁老安危。
我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也确实是,让我看着宙斯,总比把他扔哪儿不管强。
“我今天只是观礼的客人,诸位请放心。”宙斯别有深意地道,他又冲海达福微笑,“方才是我失礼了,抱歉。”
至此,海达福也不好再坚持。他挥退了那俩平头后生,却比刚刚站得更靠近铁老。
宙斯跟我走回第一桌,他先向桌上的三人欠身致意,然后大大方方地坐在二老对面的位置上。
“铁老,奶奶,大伯,这是我一朋友,才从国外回来,那啥……也没位置了,跟咱凑合一桌。”我点头哈腰地道。
金老太太和金大当家微笑点头,只有铁老面色深沉。
“什么来路?”铁老等我落座后,才问。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铁老自然看出了端倪。
“宙斯,就是‘外来’的那位。”我压低声音道。
闻言,经过无数大风大浪的铁老,脸色也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