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
李非明明记得自己一切都是按规制进行,绝不可能出现这种纰漏,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由得自己不信。
“那…这怎么办,还来得及吗?”李非问。
“唉,若不是我今天过来巡视,真要到了大典之日,一切都晚了。不用紧张,每年所用的玉璧至少有两个,只要另一个没问题,随时替换就可以了。”
李林甫说的轻描淡写,李飞的心中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
其他的都没有问题。
晚上回家,李非独自一个人认认真真的回忆每一个细节,但始终没有想到是哪个环节有了疏漏,于是,他找到了李适之。
听完李非的叙述,李适之说道:
“我明天去问一下太常卿韦縚,如果不是你的过错,那便是有人中间动了手脚。”
“怎么会有人敢在这上面做手脚?”
“如果是针对你的呢?”
李非恍然大悟,自己在朝中和其他人并无恩怨,可如果说是李林甫想要陷害自己,那如果没查出来,他一样要肩负更大的责任,应该不是他。那还会有谁?
第二天,李适之的反馈来了。太常卿那里说这块玉璧是上好的古玉重新雕刻而成,是从地方朝贡中挑选出来的,至于怎么会出现尺寸的问题,不好说。
不过既然可以替换,也没有导致什么严重的后果,李非就暂时将这件事搁置了。
祭祀大典如期举行,李非身着祭服立身在圜丘星宿之位,四面铺天盖地的旗帜随风烈烈作响,伴随着震天的礼乐之声。圜丘之下,满朝的文武百官,妃嫔皇子,王公大臣跟随在皇帝身后,一步一叩,直到皇上踏上圜丘的阶梯,再到皇上宣读祭文,一派庄严雄浑的气氛。
这真的是盛世的气象,震撼人心。
一年中最后的大事完毕,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边疆农事也没有什么可奏报的,玄宗干脆不再上朝,所有事情直接交由高力士代为处理。
自从杨玉环被玄宗册封为昭仪,寿王便一蹶不振,武惠妃百般开导也是不行,木已成舟,皇上夺爱没人敢说个不字,娘俩每日愁苦不堪。
处境越是艰难,武惠妃心中的嫉恨便越是浓重。祭祀一结束,武惠妃便立即联系了李林甫,催促他赶紧动手扳倒太子,担心夜长梦多。
李林甫当然知道阻力巨大,不过他通过祭祀大典,已经握有李非的把柄,便想另辟蹊径,用李非之言来撬动皇上对太子的信任。
李非当然还被蒙在鼓里,对一切都不知晓。
很快,李林甫请求面圣,见到皇上后,李林甫启奏道:
“陛下,李非自入我礼部以来,似乎一直比较安静,不知陛下是否觉得蹊跷。”
玄宗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有些好奇,便问道:
“怎么,他这段时间没有神明托梦了吗?”
“臣也觉得奇怪,入礼部之前他曾接连上书,甚至甘冒丢脑袋的风险。可如今…”
“你是说,他肯定还是有神明托梦,只是不愿意说了?”
“臣正是有这个疑虑。”
“是你让他去的礼部,你告诉他,若有任何神明托梦之语,均可私下告知于你,朕赦他无罪。”
李林甫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领命退下后,召见了李非。
“皇上金口已开,以后只要是神明托梦之语,都可以直接告诉我,无论是什么都赦你无罪。另外,上次你说的东宫不稳,是不是太子那里,会有什么变动?”
过了这么久,李林甫终于开口问了,李非心中顿时起了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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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辈子
晚上,李飞坐在办公室里,浏览网页,依然是之前那些内容。
李非这么久竟然没有取得一丝进展,这让李飞觉得有些意外,内容没有变动,那就意味着梦中的通道是关闭的,但应该总会有些细枝末节处的微小改变,只是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已。
李非那里现在是开元二十三年,快要冬至了,有个圜丘祭天,李非作为礼部郎中估计会很忙。
快速查询了一些有关这次祭祀的史料之后,都没有出现李非的身影。那就在同年同时期其他方面去找,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很快,李飞注意到一处异常,开元二十三年,李白为求入仕,在去紫极宫的路上和贺知章结识,并献上了自己所做的诗文。《蜀道难》和《乌栖曲》,后受礼部邀约,写了后世知名的《祭天文》。
李飞从来没有听说过李白写过这个东西,礼部邀约,是不是李非请的?
果然,久未谋面的两个人再次于梦中相见了。
“哎哟兄弟,又是这么久没见。”李飞直接打了个招呼。
“是啊,到了礼部,忙了很多,却又感觉碌碌无为。”
“你是不是邀请了李白写了一篇祭文?”
“对,是的。”
“哦,怪不得,不然咱们还是见不了面。”
“我一直有些不明白,咱们见面不是你可以掌控的吗?”
“不不不,除非你能在后世的历史中弄出来点新的东西或改动,不然这个梦就不会出现。”
“什么意思?”
“比如后世的历史中,李白没有写过这篇祭文,结果突然出现了,意思就是历史进程改动了,不管大小,你我都可以见一面。但前提是,后世的史书中得能出现相关的记载。”
李非好像还是有些不明白,李飞也不知道该怎么进一步解释。只好说道: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急需见我,可以直接搞个能让史官记录的大事。比如…对了,你就找李白,你让他写命题诗!”
“那…好吧,我还想问你一件事,李林甫开始追问我太子的事了,我该怎么应对。”
“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但他和武惠妃具体怎么构陷,我不知道。也无从下手。”
“杨洄给武惠妃说三个皇子要谋反,武惠妃便让杨洄给三位皇子说皇宫里面有贼人,危及皇上安危,然后太子就领着鄂王光王带兵冲进了皇宫,这时候武惠妃又给皇上说,太子谋反,就这样太子被废,然后被赐死。”
“好阴毒的筹划。”
“不过这本来是后年才发生的事儿,但是因为所有的时间都被打乱了,所以我也不确定这些事会不会按照原本的轨迹来,毕竟现在武惠妃已经不再受宠,这算是个提醒吧,只是有些辛苦你了。”
“那李林甫呢?中间起的什么作用?”
“他知道内情,但在皇上问的时候,只是在皇上面前说这都是你的家事,可以随意处置,等于帮皇上下了决心,于是你们皇上就下手了。”
“那后来呢?”
“后来,寿王…”
李飞还没有说完,梦境出现一阵阵扭曲,突然就消散了。
这个场景曾经出现过一次,不过上次李飞及时停下转换了话题,这个和李飞认为的一样,好像他只能给李非说近些时段那些事的细节,再远,梦境可能承受不住历史的变化,便崩塌了。(注:详见第46章)
李飞醒来,看了看枕边的手机,已经凌晨五点多钟。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总该为李非做点什么,便翻身下床,洗漱完了以后,向杂志社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