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道毫不忌讳的说出他的想法。
来之前，他就了解所谓的晚宴。
无非就是一群闲着无聊、自称高雅的青年，吟诗作对。
这和后世，一堆人喝酒吹牛，其实并无太大区别。
只不过，前者作诗，显得有文化。
而后者，俗了一些。
作为穿越者，唐诗三百首在手，天下我有。
更何况，秦怀道肚中可远远不止三百首。
在跟李承乾确认之后，秦怀道还有些庆幸，晚宴没有超纲。
秦怀道赶时间，本来就对这类宴席没兴趣。
之所以参加，就是为了此刻。
李承乾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旋即温和笑道：“哈哈，翼国公当真是真性情也。”
“本宫向来喜爱跟真性情的人结交，翼国公今日在此，亦如是。”
李承乾也没有想到，这个秦怀道居然毫无隐瞒的说出自己想法。
虽然他早已知道，这秦怀道答应了两边的邀请，不过当秦怀道自己说出来，他还是有些吃惊。
如若是寻常人，定然不敢如此。
这个秦怀道真是有些意思呢。
想到此处，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只不过，李承乾并没有了解早点结束的含义，权当是玩笑。
难不成这个十二岁的国公，还想作诗？
晚宴邀请来的，都是长安有名的世家、官宦子弟，每一位都有名师指导，在国子监读书的才俊更是比比皆是。
可能其他方面不足，但论起吟诗作赋，个个都自负的很。
因此，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眼秦怀道，小声议论起来。
“什么叫早点结束？这是看不起我们诗会？”
“哈哈，人家可是国公，对我们这种东西，自然不会看的上，估计每天想着怎么赚钱吧。”
“呵，满身铜臭味，一进门，我就闻到了，难怪会这么...”
“就这样的人，太子殿下怎么还邀请过来的。”
“你没听见他说还要参加魏王的宴会么？”
“难道太子殿下，还不如区区一个魏王？”
“说什么赶时间？莫不是想拿出几句打油诗敷衍一下？”
...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就与秦怀道不对付的众人，此刻似乎像是惹了众怒一般，即便是没有什么利益纠葛的几人，也纷纷侧目。
一时之间，秦怀道成了暗流下的众矢之的。
倒是李承乾依旧沉得住气，幽幽道：“翼国公此言，莫非自己也对吟诗作赋有些兴趣？”
李承乾的想法很简单，像秦怀道这样的人物，向来与众不同，说出此话，必然是有一些自信的。
这才问及秦怀道，是否也可吟诗作对。
秦怀道胡乱坐着，简单喝了口清酒，淡淡道：“略懂略懂。”
“哦？”李承乾并没有过多惊讶，毕竟一个十二岁少年，能做出什么诗来。只不过，还是谦虚问道：“可否请翼国公，给晚宴增添一些趣味？”
秦怀道也不客气，直截了当道：“那我就随意背...作几首吧。”
秦怀道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背诵，硬生生吞了回去。
可有人坐不住了，起身肃然道：“翼国公，此乃太子殿下的晚宴，虽说您是国公，但是不是也该斟酌一番？怎可随意？”
“坐在此处的，皆是长安城的才俊，不是外面的三教九流，可以随意打发。”
“您这要是作的不好，岂不是白白误了殿下的晚宴？”
这人说的很委婉，就是让秦怀道小心说话，不要随便做几首敷衍了事。
坐在此处的人，可都是有才学的，不是那么容易糊弄。
不过秦怀道并未理睬，而是平静的看着李承乾，问道：“殿下可以开始了么？”
李承乾还没反应过来，懵懵的点点头。
这秦怀道当真是要作诗了啊？
这要是做的不好，可就惹了众怒。
他虽然是太子，很想得到秦怀道的支持，可比起来，那些世家、官宦的力量才更大。
李承乾原本想要阻止，但脑子忽然嗡了一下，内心竟有了期待。
说不定，这翼国公，还真能做出像样的诗句来。
秦怀道见得到应允，环视了下众人，学着古人的模样，摇头晃脑，脱口而出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声音抑扬顿挫，节奏悠扬，只此这两句便已经让在场众人，鸦雀无声。
原本还有些质疑的青年才俊们，纷纷被这两句吸引，时间忽然定格在这一刻。
恍惚间，仿佛他们就是诗中的人物，真的置身在百尺高楼上，只要动动手，就可以摘到星辰。
只此十个字，便已经将一种不可言喻的意境表达的淋漓尽致。
秦怀道顿了顿，留足想象空间后，随后说出下一句：“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一首诗念完，全场陷入了该死的寂静中。
多呼吸一下，都是对全诗的侮辱。
正如诗词所说，一点也不敢高声，要是惊着天上的人儿怎么办？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震惊的表情，无以复加。
除了惊讶、诧异，已经找不到第二个词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以致正在倒酒的人，也忘了杯中酒，任由酒溢出许久，这才狼狈收拾。
在场的人，虽不是什么大儒，但多少得到大儒大家的造诣，懂得品鉴一二。
从原来的嘲讽不屑，此刻尽皆转为震惊，满脸的不可置信。
众人呆呆的望着意气风发的秦怀道，仔细回味诗中意境。
这不就是自己小时候，想要摘星星，摘月亮的那个梦么？
坐在中央的李承乾，瞠目结舌，头皮发麻。
作为大唐的太子，自幼受到的教育自然是最顶尖的。
就算不是成名的大儒，但也是颇有些造诣。
可如今十二岁的秦怀道，却仅用二十个字，让他感受到诗词的魅力。
嘶，如此大气大胆的想象，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虽然是童稚一般的想法，却被秦怀道信手拈来，这等才情，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李承乾呆呆的看着秦怀道许久，忽而大笑道：“哈哈，没想到翼国公，居然也精通诗词。”
“只此一首，便足以流芳百世。”
“本王今日高兴的很啊。”
李承乾一顿乱夸，看秦怀道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额外的欣赏。
只不过，此时，却有人起身，肃然道：“此等佳作，当真是翼国公所作？”
秦怀道神色不变，淡淡道：“不是。”
那人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当场就要揭露翼国公的虚伪，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觉得自己输给了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可下一秒，他就傻眼了。
只见秦怀道幽幽道：“这诗是我梦里，遇到的一位仙人，教我的。”
“除了这一首，我梦里还学了好几首，要不一起念给你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