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壶,算是和之前那袋糖勾销了。”季白白拿着漏斗,用提子装满酱油,漏斗放好塞在瓶口,酱油哗哗往里漏着。
那袋糖,是林熙舫第1次送的那一袋,季白白发现后想偷摸着还给他,可惜林熙舫不要,后来有钱了想重新买新的还给他,林熙舫说自己不爱吃糖。
之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还这个人情,林熙舫自己都忘记还有这回事儿了,嘀咕嘀咕:“一袋糖而已又不贵,有必要把界限划得这么清嘛,哼。”
季白白打酱油的手一顿,只是轻笑:“林熙舫,我有良心,不坑朋友。”
“是是是,咱家季大爷最好,不和你犟,给我拿回家,跟我爹炫耀一下。”林熙舫双手环胸,他爹要是喜欢,还可以和季白白合作一下,加大宣传这个酱油,岂不美哉。
“什么叫咱家,谁和你是一家了。”季白白不紧不慢继续装,面上带着浓浓笑意。
林熙舫摸摸下巴,眼底一亮,摇头晃脑:“三日频梦君,情亲见君意~”
季白白听闻,面色不改,不懂意思的还以为在跟他表白,他没想到林熙舫记忆挺好,之前嫌无聊和林熙舫讲了讲杜甫与李白的渊源。
三日频梦君,情亲见君意就来自于杜甫所写的梦李白二首,其二。
“林熙舫,别耍小机灵,酱油装好了,拿回家去,我要写信给姐姐了。”季白白将酱油塞到林熙舫怀里,推搡他出去。
春雨再落,整个天都染上灰蒙色,凉意铺满全身,裹紧自己,窝在床铺上,趴着写信封。
上次姐姐寄信回来,是半个月之前了,上面写了下次唱戏的地点,季白白按着写上去就可以,信中他有提到,让姐姐离开戏班子,回来帮帮忙,他已经可以赚大钱了。
害怕季芸蕙不信,季白白特别说出自己赚了多少钱,还塞下两大洋进信封里,密封好等明天拿去邮局里面寄出去。
一封信离得近一个星期就能收到,离得远,那么得要半个月,季白白估计着春分快过,季芸蕙也就收到信了。
放好信封,躲进被窝里,今天难得偷懒放一天假,再过两日,歌湘就要出现在新搭的歌舞台上演,明天他得找个机会,让林熙舫知道他的心意。
舒舒服服睡了一天的懒觉,起床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季白白打着哈欠,点着煤油灯,舀一点酱油,打算炒碟青菜试试味。
他的厨艺可增进不少,每次吃饭嫌无聊,他就会跟团子描绘饭菜的口感,香味,诱的团子都想跑出来吃了,但是它做不到,出不来,最后都以团子把电视放的超大声,隔绝季白白的声音收尾。
吃饭的时候季白白还在思考,明天该用什么办法让林熙舫无意间知道自己在喜欢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假装生病,吐露真心最稳妥。
装病还是要真实一点,季白白干脆在当晚折磨到自己染上风寒,病不重,配上演戏,那就看着像要命绝了一样。
穿着衣服盖上被子,昏沉睡去,第二日一早,过了早上七点了,林熙舫还没看见季白白出门,心中觉得奇怪,于是拿起季白白给的备用钥匙,开了他的院门。
屋内冷冷清清,没有往常的饭菜飘香,林熙舫心悬起来,急忙打开正门,焦急往房间窜去。
小人蜷缩在被褥里,没有丝毫要醒的征兆,林熙舫还以为他赖床,跑过去掀开一角,却见他脸颊通红,小嘴微张急切呼吸着。
季白白发热了,毫无征兆,林熙舫用手背探上他的额头,可以说很烫手,忍不住低声骂出口:“你看看你,都说了会着凉,不信我!这下好了吧!”
迷糊睁开眼,拉住林熙舫的手,喉咙干燥缺水,哑起声:“熙舫……去跟私塾的孩子们说一声,今日不开课了,好吗?”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先睡着,我一会找医生来看看,别下地!”林熙舫掖好他的被子,急匆匆往外跑。
季白白吐出一口浊气,撑起上半身:“团子,一会我要是真晕过去了,记得弄醒我,失策了。”
过去一个小时,林熙舫带着镇上的小医生前来,医生把了脉,扒拉他的眼皮子看了眼瞳孔,随即开了份药方,收了钱递到林熙舫手中。
“这是治流感发热的方子,喝下后会出汗,出了汗记得擦干身体,一日服用三次,分两日吃,记得要先吃点东西填肚子再吃药方。”医生留下这句话又背着他的木制小药箱离开。
林熙舫照做,发挥自己烂到不行的厨艺,做出一锅半糊又稠密的白粥,盛起一碗端到床前。
“快,先起来喝点粥,第,第一次煮,勉强能下肚。”林熙舫扶起季白白,有些惭愧。
吃进嘴第一口,季白白皱眉,咽下后别过脸:“放,放点水,太稠了。”
喝下一碗粥,林熙舫端着药方伸到他面前,那种熟悉的苦涩令季白白皱眉,捏着鼻子喝上一口,心底想着:良药苦口良药苦口……
喝下药,林熙舫坐在他床边,摸摸他的额头,并没有降温,只好用冰凉的湿毛巾捂上。
这时,他模糊听见季白白在呢喃些什么,俯下身,将耳朵靠近季白白的唇。
“熙舫……呜呜,好难受呀……你,真不知道,我喜欢,喜欢你吗……”
林熙舫无表情起身,季白白的手拽住他的衣袖,呢喃声放大了些许:“不,不要走……我们,回家……”
林熙舫扯下了他的手,脑子一片空白,离开小院的时候顺手关上了门。
季白白睁开双眼,迷茫瞧着紧闭的木门,一声轻轻的叹息,缩进被子里,思索着中午煮些什么吃。
团子也是不慌,还说要听听番茄炒蛋是什么味道,改天去给系统后台提提意见,卖家常菜,它这里描绘口感,赚笔零花钱。
季白白闷笑,还真的和团子商量起来:“该怎么说,口感还是我描绘出来的,不应该给点分成?”
“六四分!”
“我觉得七三分比较好。”
“白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财了!不行不行,团子裤子都穿洞了,白白可怜可怜我,六四分吧~”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