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负有心人,外头闹嚎,一声声高喊歌湘的名字,引到了她的注意,高兴的回头与季芸蕙谈论:“季姐姐,好像,我们打赢了!可以,可以出去了吧?”
季芸蕙抱着季白白,孩子们也是围在他身边,安静的搓搓自己的手,使其发热,再覆盖到季白白身上,以自己的方式给他提供温暖。
有些个孩子,瞪大圆圆的眼珠,泪水糊了一圈,小心翼翼用气音问季芸蕙,先生怎么还在睡觉,季芸蕙无法回答,简单搪塞过去。
“别,别着急,我去看看,你好好呆着。”季芸蕙起身,弓着腰往外走,悄悄打开木盖,借着缝隙往外看。
四周无人,静悄悄黑漆漆的,偶尔有两道灯光打过来,又迅速移开,季芸蕙吞咽口水,她也很想出去,季白白的伤她没办法处理,地洞里没水没吃的,一天了,孩子们早就饿的不行。
只是他们都很乖,吃着那一袋糖,谁饿的最厉害,谁就多吃一颗。
季芸蕙和歌湘两人更是滴水未进,昏倒后的季白白嘴皮子都裂开了,死皮卷翘,干枯的冒出血丝。
听到有脚步声,季芸蕙合小了裂缝,紧张看着声音传出的巷口,熟悉的五星旗,落在季芸蕙眼底,燃起熊熊烈火,那是希望的光。
嘭,扔开木盖,季芸蕙踉跄爬出去,双手挥高,激烈的情绪席卷脑海,高呼:“我们在这里!这里啊!快来,救救我弟弟!”
一束束灯光聚集在季芸蕙身上,眼前的光亮的她睁不开眼,一颗颗热辣的泪珠滚落,她们,得救了。
闹哄哄的军队走近,饿的只用意志力支持的季芸蕙疲倦倒下,惊的四五个士兵连忙抱住,接着是探出头的歌湘,热泪盈眶,想着先把小孩们弄上去,他们糯糯开口,让先生先走。
季白白被小手们托起,歌湘用力往上举,士兵们在上方接住,赶紧搬来担架,抬着季白白离开,小孩们这才一个跟着一个出来,看到漆黑的天,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终于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无措混乱中,生命希望的光在绚丽绽放,所经历的不幸,都得到洗涤,小镇的未来,在获新生的孩子们脚下。
杂乱,低泣,交谈一一闯进耳中,手指轻轻抽搐,紧接着被人紧紧握住,有点痛,季白白迷糊睁开眼,视线有些昏暗。
这是哪里?他晕倒在地洞前,不会是被发现抓走了吧?季芸蕙呢?孩子们安全么……
听力逐渐清晰,感知也慢慢恢复过来,有个毛茸茸的脑袋趴在床边,手紧握住他的手,季白白还能感受到指尖湿润,用点力想抽开手。
无法挣脱,还是季芸蕙的惊呼吸引到两人的注意力,季白白扭过头去,他的双唇好多了,比在获救那一刻要湿润不少。
“姐……咳咳,姐姐。”这个情况看来,她们都安全了。
“白白……疼吗?姐姐给你买了糖葫芦,姐姐每天都买,就等你醒呢,总是不醒,我差点吃腻糖葫芦了,今天买了两串,总算是舍得醒来替我分担。”季芸蕙打着趣,眼眶止不住落下的泪出卖了她。
林熙舫先是被季芸蕙吓一跳,几日睡眠不足,他的神经虚弱,随后得知季白白苏醒,大松一口气,这次还真倒下去睡着了。
季白白下意识起身去扶,怎么也起不来,只能看着季芸蕙护住他的头,喊来医生。
林熙舫被抬出去,季白白失笑:“姐,扶我起来吧。”
“唉……好,这样也好吃东西。”季芸蕙说不出口,扶住季白白,弄好枕头,让他靠着。
季白白也发现了异常,他的左脚位置空扁下去,笑着面对季芸蕙,声音在发颤:“姐,我的……我的腿,还在吗?骗人的吧?”
“对不起……白白,对不起,你的腿没有保住,医,医生说,太多子弹了,要是不截肢,你可能会因为感染引起更多疾病,对不起,姐姐擅自做了决定……”季芸蕙握住季白白的手,一个劲道歉。
季白白冷静抽回手,指了指她放在桌子上的糖葫芦:“姐姐,我想吃糖葫芦。”
静静舔舐着本该甜滋滋的糖衣,季白白只觉得嘴里发苦,他该怎么说,只能怪当时没警惕周围,他也不责怪季芸蕙,所有结局他都可以接受,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静默一会,季白白放下糖葫芦:“我睡了多久?”
“有半月,医生说,你这几天再不醒来,就永远醒不来了,林熙舫一直没敢合眼。”
季白白发怔:“这么久啊……辛苦你们了,孩子们呢?”
“没了父母的孩子,都在私塾里,那里还有被褥还有房屋,是个临时的家。”
季白白轻拍季芸蕙的肩膀:“姐姐,我没有责怪过你,辛苦啦,在我可以出去前,要照顾好自己。”
季芸蕙郑重点头,她还要去照看孩子,不能留太久,看着她离开,小房间恢复安静,季白白慢吞吞盖上被子。
低落起来:“团子,我的腿没有了,你的药是不是假货?”
“!难得团子上一秒还心疼白白,我怎么可能买假药呢,系统后台可没有假药卖!”团子口中虽然是这样说,但手上动作还是移到自己的小仓库,仔细看起来。
逗弄团子后,季白白心情好了不少,这是他选择造成的后果,不就是没了一条腿吗,他命还在,还能赚钱!
再过两星期,季白白康复出院,不,出临时诊所,小镇被破坏的很严重,想要恢复,需要长久的时间。
林熙舫辞去了大城市的工作,他的老板很惋惜,出于同情,多增了些钱给他。
他回到小镇,接手了他爹的布匹坊,花大价格,找来更多的工人,农民,一步步修缮小镇,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被俘虏的日军,经历严打,吐露出好几名内奸,日报里夸张其事的宣扬,季白白拄着拐杖,压压帽檐,靠在墙边低笑。
高大的男人拿着两串糖葫芦回来,低声询问,语气温柔宠溺:“在看什么呢,买了糖葫芦,该回家了。”
“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