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缝滑过一缕缕青丝,温热的风吹落在发根,不轻不重的力道,这让本就困意满满的季白白昏昏欲睡起来,小脑袋瓜不停地般钓鱼,一点一点,最后歪靠在季晨楠的腿上,弯着眉眼睡去。
在梦里也不知道梦见些什么,双唇小小地张合,季晨楠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不知道他是不是梦见了奶糖?
甩掉念想,季晨楠弯下腰,托住他的腿,搂住腰,用力抱起,站直身平稳往外走,冰凉的触感从脚底蔓延上来,季晨楠搞不懂为什么他就那么喜欢赤脚在地上乱跑。
将人放到奶黄的床铺中,打开床头灯,轻轻关门离去。
隔日中午,季白白披散着头发,晃荡到厨房,厨房的保温箱里还放着热乎的饭菜,端到餐桌上,随意将一边的头发别在耳后,指尖不停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没想到季晨楠还在家,他拉动椅子发出声响,季白白抬头看去:“吃东西了吗,爸妈呢?”
“他们出去买东西,冰箱里还有水果。”季晨楠双手抱胸,就这么坐在对面盯着他吃饭。
被盯的浑身不自在,季白白随意扒拉两口就收拾东西,盘子放进洗碗机,从冰箱拿出个苹果,路过季晨楠的时候,他依然还在盯着自己。
“……你是想吵架吗?”季白白也双手抱胸,皱眉看着他。
季晨楠摇头,老实道:“你长发很像个女孩……有点可爱。”季白白眼睛本身就大,睫毛又长,每次遇到不会做的题目,那淡蓝的瞳孔又委屈又愤慨的,总是会吸引到季晨楠盯着看。
这句话晃过季白白的耳朵,闭眼深呼吸,走到他跟前,把脑袋向前靠,两人之间仅隔一个拳头的距离:“怎么,如果我是女的,你就会喜欢我?”
显然的,季晨楠怔住了,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隐晦的目光瞧着季白白远去的身影。
季白白站在车库,打电话给司机,等上大学,他就去考驾照,不然想随时出去都得call人。
黑色跑车驱离车库,坐在后座的少年眼帘微垂,看着另一边的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季晨楠伫立在门口,直至跑车消失在眼底。
无数的想法在脑海浮现又沉没,如果季白白真的是女孩,他会喜欢上他吗?
混乱的想法掺杂着模糊的答案,季晨楠双手握拳,转身回到屋内,将自己锁在房间,晚间吃饭,他第一次没去饭桌共进晚餐。
恢复短发的季白白知道,季晨楠的反常与他有关,吃饱后,端着饭菜敲响季晨楠房间门:“季晨楠,开门。”
没有动静,季白白皱眉,再说:“今天中午我只是有点生气才那样说的,现在不生气了,快开门,我要进去。”
依然没有回应,季白白扭动门把手,门开了,屋内漆黑一片,按亮手机屏幕,借助浑淡的光把饭菜放在小沙发前的桌子上,随后起身去找灯的开关,就在门边,伸手要摁下之时,另一只宽大的手紧握住手腕。
用力反手一转,季白白整个人都转了过去,惊慌中,手机滑落,好在半空中被接住,随之屏幕暗下,季白白舔湿双唇:“季晨楠,放开我。”
“……”只有淡淡的呼吸声回应季白白,昏暗的视线下,只能看到季晨楠眼睛里反射出的淡淡光芒,而后,下巴被捏住,季白白另一只手抵在季晨楠胸膛。
“季晨楠,你要干什么?”
季晨楠似乎把脸凑到了他的脖颈旁,炽热的气体落在左侧脖子上,激地季白白浑身一抖,右手用力扇过去,没想到被抓住了,于是双手被迫举过头顶,季晨楠一只手就轻而易举牢牢锁住他的双手。
“季晨楠……?”
不用多想,季晨楠肯定发病了,季白白慌张起来,想用腿把跟前人踢走,他像是有读心术一样,大脚压住双腿,这下季白白是动弹不得了。
脖子传来疼痛,季白白倒吸一口凉气:“嘶,季晨楠,你是狗吧,咬我干什么!”
“对不起,”季晨楠松开季白白的手,用力将他整个人都拥入怀中,“我想到答案了,你就是你……我好像病的更重了。”
季白白有点懵,手腕轻动,拍抚他的背部:“你不用当真,我只是开玩笑的,吃饭吧,怎么说我都拿上来了。”
季晨楠松了手,昏黑下,他暗淡的双眼中掺起情绪,似乎要把季白白吞噬掉。
季白白趁机按下灯的开关,刺眼的光亮起,季晨楠表情暴露无遗,痛苦压抑,咬紧牙关,眼前一瞬的空白激起他内心的不安,逃跑般远离,将自己锁进了厕所。
这瞬间的变化,惊的季白白赶紧追上去,拍打厕所的门:“喂,你咬我的事我都没开始计较,你跑什么啊!”
“滚,滚出去。”
噼里啪啦,厕所发出阵阵声响,季白白想到之前他腹部那一条疤,就心慌,赶紧跑去床边,衣柜找他的钥匙。
好在季晨楠的钥匙就放在床头边,拿起就跑回去,这时里面安静下来了,季白白一打开门就冲进去,也没看清季晨楠在做什么,直直扑过去。
嘭,两人同时倒在地面,哗啦啦,慌张中,季白白碰到花洒的开关,温水倾泻而下,淋得两人浑身湿透。
“……”空气沉默起来,季白白吸吸鼻子,眼角发红,紧张去查看季晨楠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的。
他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反倒是眼底充满诧异:“可以,从我身上下去了吗?”
季白白反倒是趴下去,心有余悸抱紧季晨楠的胸膛,任由水打落在身后,渐渐地,周围气温升起,季晨楠双手撑地,自己坐起身把季白白也带了起来。
双肩发颤,季白白在哭,他伸直手将花洒关上,随后稍微推开季白白,留出一点距离,指腹擦走眼角的泪。
“你在害怕吗?”
被这一问,季白白像个小孩一样,嚎啕大哭,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压力都发泄出来。
季晨楠有点愧疚,他知道自己刚刚发病了,看着季白白左侧脖子上深红的印子,轻抚上:“痛吗?”
“抱歉,想哭就哭吧,我陪着你。”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是把人抱在怀里,传递自己的体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