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今天本是想进城找何茂才商量一件要紧之事,不料还未进城就看见魏源和何茂才两人带着人马冲出了城门。
萧北也就跟了上来,没想到竟在这儿找到了常何!
“两位大人,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个人。出来吧!”
萧北话音一落,唐刀营战士们身后就走出一人。
只见那人快步冲向常何,嘴里喊道:“大人,属下终于找到你了!”
常何闻言,艰难地爬起身,仔细看了看,原来是当初去向萧北报信的那名心腹手下。
那名心腹当时没走出多远,就发现契丹骑兵从后方冲过来了,他赶紧躲入路旁的草丛中。
眼见契丹骑兵冲着白水河去了,那名心腹也赶紧追了上去,他趁着契丹人休息的时候想借机绕到契丹人前边通知萧北。没想到他还没绕过去,就发现凤凰山方向升起了示警的烟花。
看来凤凰山的唐刀营早有准备,那名心腹也就放下心来,他立即反身折往喇叭口,去找找还有没有幸存的兄弟,他翻开一具具尸首,都没有发现常何,心里暗自窃喜,常大人应该还没有死。
就这样他跑了喇叭口附近所有的山沟,终于在一处山谷内发现了那几名同袍兄弟,但还是没有找到常何,他心里暗自祈祷,常大人你一定要活着。
也许是他的诚心感动了上天,老天爷让他发现了常何爬过的痕迹,于是他又找到了那处村庄,接着跑到了县城,也没有找到。最后他只好来白水河一带找找,看能不能打听到消息。
这才让萧北遇到了他。
常何没想到他还活着,连忙笑起来,“好好,活着就好,可怜我们那三千多号弟兄啊!”
那名心腹手下也抹着泪说道:“大人,您不要自责了,都怪那该死的叛徒!如果不是他,契丹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突进了营寨,您已经尽力了。”
常何叹着气,又说道:“不,是我害死兄弟们的,是我,我错信了一个人,葬送了众多将士的性命,我,该死!”
那名手下闻言,急忙问道:“大人,你是怀疑谁?你快告诉我们啊,要不然有的人还会把这桩罪名扣在你的头上的。”
常何于是就将那晚的经过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那名心腹手下想了一下,猛地一拍大腿,说道:“这就对了,我那天正好看见王成那小子从弓弩营的大帐走了出来,原来我们的弩弓的弦都是被他被割断的!“
魏源听了常何说的话,立即叫来几名军士,让他们去常何所说的山谷探查。
很久以后,前去探查的军士回来了,还带来了救了常何的那位村民。
魏源细细查问了一番,发现与常何所说基本一致,这才相信了常何。
何茂才也缓缓走到常何面前,说道:“常副使,本官错怪你了,对不起!常大人还是快回家养伤吧,军营里的弟兄们可都想着你呢。”
常何抬起头,看着阵亡将士的墓碑,幽幽说道:“何大人,请向朝廷上书,就说我常何受伤过重,已经不适合领军了,请陛下允我辞官归家,拜托了。”
魏源万万没想到常何竟心灰意冷,到了要辞官的地步,也赶紧过来劝慰常何。
常何没有理会魏源,而是转向萧北,充满歉意地说道:“萧先生,你杀了萧观音奴,为兄弟们报了仇,常某在此谢过了!”
萧北摆摆手,说道:“常大人不必言谢,契丹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大齐子民人人得而诛之,又何必言谢!若常大人无意在军中任职,可否屈尊来我唐刀营?”
魏源和何茂才见萧北公然招揽常何,连忙咳嗽了两声,打着哈哈说道:“萧先生,常大人也是一时想不开,休息两天就没事了,他还是留在军中为好。”
萧北见状,就不再说话了,反正他的意思也传到了,接下来就看常何的了。
白水河总社。
萧北正给虎子和田生,讲述火炮的种种用法,突然战士进来禀报,泽州知州魏源带人来了,已经过了老军口。
萧北也不知这魏大人为何突然前来。
不久,魏源就骑着马进了总社大院,还未下马,就高声喊道:“萧先生,寇相来信了,他请你亲自开封。”
“寇相?寇相是谁?姓寇的,我就知道寇老西儿一个人,不会是他吧?”
萧北纳闷了。
魏源见萧北如此神态,已然明白,赶紧解释道:“萧先生,寇相乃朝廷东府宰相,这是他给您的亲笔书信,信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您亲自开启。”
“哦,什么信啊?这么重要?再说了,我也不认识他啊”
“萧先生,既然寇相都这么说了,信中之事肯定与您有关,您就赶紧拆开看看吧!”
萧北慢悠悠地拆开信封,拿起信纸仔细读了起来,越读脸色越差。
原来,当朝宰相寇冲寇大相公要邀请萧北去东京一叙,为的是要让萧北说服一个人,谁?当朝皇帝、大齐第七代天子、齐真宗郭祯。
信中,寇冲详细说明了缘由。
契丹萧挞凛率领的二十万精锐铁骑与大齐禁军对峙在澶州城。澶州乃东京以北的最后一个屏障,守不住澶州,大齐只能往长江以南迁都避祸了。为此,寇相一直极力主张齐真宗御驾亲征,他相信只要皇帝到了澶州,军心必然大振,说不定还能击败契丹人。
但是齐真宗郭祯早就被契丹人打怕了,宁愿割地纳贡,以求契丹止战罢兵,也不愿亲赴前线。就在寇相苦苦相劝时,河东路王怀忠传来加急军情,说契丹第一猛将萧观音奴,亲率两万铁骑,企图穿过太行山,南下攻击东京。
这下齐真宗郭祯连东京城都不敢出了,把寇冲气的上了一道辞官的奏疏。
眼下这个乱摊子,寇冲走了,谁来干?所以郭祯干脆就将这份奏疏留中了。
寇冲这下就没办法了,冷暴力谁能受得了。
没想到过了几天,河东路赵传臣和王怀忠联名的奏疏就被送到了东京。
谁也没想到有着契丹第一猛男之称的萧观音奴竟被泽州的一帮地方武装给干死了!
第二天上朝,兴冲冲的寇冲拿着那份奏疏就开始讲起了大道理来。
谁说我大齐军队不能打?这是什么?四百人守四处险地,契丹近万精锐轮番攻击三天,非但没有打下来,主帅萧观音奴还被反杀在关前!
而且守关的还不是大齐军人!是我大齐的地方武装!你们难道不感到羞耻吗?
在寇相义正言辞的呵斥下,一众主和派官员低头不敢作声。
稳坐龙椅的官家郭祯,一脸好奇地问道:“寇爱卿,是哪位豪杰斩了萧观音奴的狗头啊,速速报上来!”
寇冲连忙将奏疏交给值班的内侍,内侍转交给了郭祯。
郭祯细细看了一遍,连声叫好,好一个萧北!真长我大齐之士气也!
“传朕旨意,立刻赐萧北陵川县公爵位,食邑一万户!“
寇冲连忙赞道:“是,吾皇圣明!”
“不过,寇爱卿,萧北这个名字怎么如此耳熟呢?”
寇冲说道:“回禀官家,去岁十一月,我大齐河东路二十余山区县在陵川参观了山区农业项目现场会,学习白水河农业合作社的先进模式。这萧北正是合作总社的负责人,他还派人前往那二十几个山区县,指导当地的农业生产,并且免费推广了曲辕犁、耧车、龙骨水车等先进农业器械,整个河东路的农业由此上了一个台阶,想必今年定是个丰收年。
故此,前朝大学士温老先生为萧北的爱民之心所感动,加之确认为萧北有大才,曾上书举荐萧北入朝任职,不过却被司马相公以萧北未有功名为由,将温老之举荐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