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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不知不可达”(1 / 1)

李慎时刻注意着周围人的脸色,发觉他们对“筑基期后期”一词格外敏感,于是问:

“筑基期很厉害吗?”

好色笔说:

“比你强吧。”

“这不废话吗,强多少呢?”

符墨说:

“柳星然那小子,境界就在筑基期前期或中期,你觉得怎么样?”

“那么强?”

“呵,也只有你不争气,才会觉得筑基期强,要我说,也就一般般。”

李慎当然不信,问:

“我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境界呢?”

小乾坤剑答道:

“阁下正处于凡人期巅峰,即将步入炼气期一层,聚气阶段。”

“凡人期需要进行养气和淬体,阁下早已完成,只差迈入下一境界的磅礴灵气了。”

符墨说:

“看来是老夫误解你了,要是你凭这种知识储备,想成为符箓师,难上加难。”

“连炼气期分为九层都不知道。”

“老夫好好教教你,九层三分为前中后阶段。”

“前期是聚气、炼气、暴气。”

“中期是蒸血、断筋、碎骨。”

“后期要准备晋升为筑基期,就要开始聚元、凝元、筑元。”

“筑元完成,再克服些许困难,就成为筑基期前期强者。”

“筑基期不像炼气期,有那么多细分,只有三大阶段,分别是破灵、焚身、化固。”

“然后就是结丹了,跟你小子没有缘分,拉到吧。”

李慎脾气很好,再者说对修仙也没有那么大兴趣,说没缘分,似乎也不大要紧,只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常识,谁不知道?”

“又是常识?”

在李慎“上课”时,严小厮正细致描述着老祖宗严选骑马看到的景色。

全是仙界独有的植被树木,还有些许典故,不过李慎完全不了解,听过且过,不像他人那样津津有味。

只听他语气一变,把酒碗放下,沙哑说道:

“...一大片林子过后,老祖宗严选忽然发觉队伍停住了。”

“三位骑着灵马的炼气期中期修仙者,在二十米处勒马,商量一阵,有两人回归到大部队,报告说前面出现了一具灵兽尸体。”

“在探索路径中有灵兽尸体,有什么好报告的,严选提着缰绳,往那边去,见到了一只死得僵硬的灵巨猿。”

“这只畜生头朝下趴伏在泥地当中,背上稻草似的长毛不知被什么东西拔掉,散落一地,露出粗糙的皮肤。”

“严选生气,喝道:‘就一只灵巨猿而已,你们把它烧掉就是了,为什么停下来?’”

“那时候三派还没有剿灭这种害人的东西,丛林深处住着许多,见到也不稀奇。”

“镖师却唯唯诺诺,恭请严选贴到近处看看。”

“严选看三位都是一脸惊恐,知道他们都是久经世俗的老江湖了,绝不可能如此不争气,便心里一紧,拔出腰间宝剑,翻身跳马,谨慎走到灵巨猿尸体处。”

“周围风声不断,呼呼如呜咽,严选又加了一层防护术法,踩着小步过去,终于见到异状,胸口一闷,差点呕出。”

“灵巨猿的尸体上,竟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肉色小瘤,它们正如同下雨天的池塘那般起起伏伏,不断生灭。”

“小瘤之中还泛着淡淡绿光,每一枚瘤子破裂,绿光黯淡,另一枚升起,绿光又显出,绿光极其渺茫,只有站在近处才能看清。”

“正是艳阳高照时,却看得严选冷得发抖。”

严小厮说得详细,食客们听着如见到一般,心里也一阵恶寒。

有人问:

“这是什么诡异恶毒的术法?”

众人稍加讨论,却总想不出,正经修仙者根本不会修行这种术法。

“难不成是三派长老中有人会独特秘法?”

胖子望了李慎一眼,李慎当即明白,严小厮现在讲往事的目的,是要让自己了解“不知不可达”的仙界法则,必然与此有关,便答道:

“是探索的危险之一吧?”

严小厮喊道:

“正是!当年老祖宗严选观察半晌才明白过来,不敢轻易乱碰,扭头就去找三派的前辈。”

“其中一位前辈跳下车子,并不骑马,以极快速度奔到灵巨猿身旁,看了几眼,一摆手,就将尸体打得灰飞烟灭。”

“瘤子发出的绿光在此时忽然闪烁,亮的出奇,严选在二十米开外也能见到,心里一惊,下一刻,前辈又是一掌,绿光也被打得不见踪影。”

“众镖师见前辈的这两下子,钦佩之情立起,也马上明白,这趟镖,说是他们护送,实际上承担的只是搬运工的职责,真正护卫药材的是两位前辈。”

“有他们在,一路上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那位前辈嘱咐走在最前面的镖师:‘如果再遇到类似的尸体,不要理睬,用术法烧掉就是,绿光会有污染风险,不要接触,可以等风吹散,它们停留不了太长时间。’”

“三人领命探路,前辈又回到车厢当中。”

“严选听到两位前辈低语几声,因为境界低微,不敢细听,扬鞭抽马,回到原位。”

“老祖宗不愧是将镖局发扬光大的人才,想的比寻常人更深一层,两位前辈的实力毋庸置疑,为什么还要付灵石给镖局,特意找外人来护送呢?”

“所以时刻维持着剑上术法,严阵以待,心里有预感,这趟镖绝对比想象中要危险得多。”

“又行一阵,到了下午三四点,外界依然亮堂,可镖师们的脚程却不自觉慢了下来,每一个人都生出不安,他们快脱离寻常活动的范围,来到‘不知不可达’的边界了。”

“只听车厢中一位前辈大喊:‘从现在起,每个人下马行走,将马牵到人身后!’”

“严选命令镖师们照做,镖行的更慢了,又走了片刻,见到了一根竖在泥路中央的燃烧火炬。”

“老祖宗见多识广,却也看不出火炬木棒的材质,只觉得它的火焰尤其厉害,自己触碰不得。”

“火炬四周,趴满了五六具灵兽尸体,大得如灵巨猿,小得如房日兔,全部睁着通红双眼,皮毛分离,身上同样起灭着绿光小瘤。”

“前辈嘱咐说:‘决不能碰到火炬,灵兽尸体处理掉就是了。’”

“严选带着几位镖师,好不容易烧掉尸体,躲避绿光,累的满头大汗。”

“众人都觉得不对,这里全是层次不低的修仙者,怎么会因为做这么点事就头昏眼花,但没人吭声。”

“一直有无形的东西压着他们,令他们无法思考。”

“弄好后,继续行路。”

“不时又有火炬伫立,只能绕行。”

“灵兽的尸体越来越多,火炬上的火焰也越来越旺,烧的好像天色都暗下来,抬头看天,才发觉仍是白天。”

“到后来两位前辈跃出车厢,跟着众人一起行走。”

“镖师们胆子变得更小,说明即将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老祖宗严选就跟在前辈左侧,观察他们脸色,想要望出什么迹象,可他们什么表情都没有,专注地看着前方,凝神行走。”

“忽然,三位炼气期中期的镖师,直直摔倒了下来。”

“‘蹭蹭蹭’拔剑声不断响起,后面的镖师见此情形,立马就要上前,却被前辈喝住。”

“一位前辈扭头,不住向两边看。”

“另一位是大喝之人,他让众人立马将三人牵着的灵马杀掉,然后把三人运到车厢里去。”

“镖师照做,三人昏迷过去,被抬走时,嘴里不清不楚梦呓着什么。”

“两位身强体壮的镖师,拿着宽剑,眼神询问,是不是真要杀掉三批灵马。”

“镖局的灵马都是自幼养起,不仅脚程快耐力强,更为重要的是它们都颇具灵性。”

“严选望了前辈一眼,前辈呵呵冷笑,说:‘想死的话就节约这点马匹好了。’”

“杀完马,走了一会,又见到了一根火炬,距离上一根火炬的间隔只有短短两百米左右。”

“两位前辈猛地往前冲去,一人大喊道:‘所有人呆在原地闭眼别动,这是命令!’”

“老祖宗闭眼前,看到一位前辈竟将火炬拔了起来,火焰腾的烧起十米,另一位前辈拔出剑来,剑气纵横,仿佛正与虚空之物对峙,防止它近身。”

“镖师们全部闭上眼睛,只能依靠耳朵和暴露在外的皮肤感知外界发生的一切。”

“叮叮、当当、哐哐、隆隆之声接连响起。”

“狂风刮过,冰冷刺骨的严寒擦得老祖宗满脸是血。”

“他不敢抬手,听着两位前辈不断呵斥,念着繁复的口诀,施展着独属于筑基期的术法。”

“天上奔雷若河,直轰地下,忽然脸上撒来滚烫的液体,浓郁的血腥味弥漫空气之中,连突如其来的狂风也无法刮走。”

“老祖宗不知是谁的血,是虚空之物的,还是身旁镖师的,想要开口询问,却又突然记起前辈们的叮嘱,吃不准开口算不算‘行动’。”

“就这么一犹豫,又一道滚烫液体,从后面泼到他的脑袋上,他还记得,站在身后的可是一个很年轻的镖师,还不到二十,再忍不住,喊道;‘你们有没有事!’”

“没人回答,又喊了一遍,风呼呼猛刮,雷声间歇轰炸,严选使动灵气,大吼道‘你们没事吧!’”

“身边什么也没有,严选心中一凉,他是炼气期后期,其他镖师不如他,自己都在狂风暴雨中苦苦挣扎,何况他们呢?”

“略微感受风雨,里面蕴含着的灵气之大简直超乎想象,绝不会出于自然,一定是某种术法。”

“他不清楚两位前辈的灵根,稍微推想,一人是风灵根,一人是水灵根,而天上暴躁无比的雷,肯定来源于他们的对手。”

“‘前辈!前辈!你们需不需要帮忙!’”

“老祖宗就这点境界,哪里能够帮上忙,只是害怕其他镖师们承受不住打击,想要救救他们,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只能借口于此。”

“耳边风雨大作,却仍然能听见剑刃划过某物的声响,前辈们一定还在战斗,可他们并没有理睬自己,想来情况一定十分危急。”

“两位快要步入结丹的修仙者合力,竟然都无法拿下那名对手,境界之高,强度之大,可想而知。”

“就在此时,老祖宗忽然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呼救声,只听那人断断续续说道:‘救我...救救我...’”

“老祖宗听着他仿佛就在身边,也顾不得什么能不能乱动的命令,张开手,往声音那边探去。”

“欣喜的是,还真被他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可老祖宗心里害怕到无与伦比,要不是前辈们的身份和实力在,不敢违背他们的命令,他肯定拔腿就跑。”

“因为他拉着那人的手,手指手腹触摸到的皮肤,竟然磕磕绊绊,仿佛有无数的痘,更为诡异的是,上一刻痘还在,可下一刻手指却又往下一按,痘消失不见了。”

“他脑海中闪过灵巨猿的尸体,密密麻麻的绿色瘤子,当即甩手,要把那人甩开。”

“没想到那人竟一把将他牢牢抓住,不让他离开,在手掌上感受到瘤子的起灭,快要逼得他发疯。”

“再忍受不住,左手施展出术法,用火球术,不管不顾自己右手,猛地砸过去。”

“剧烈的疼痛袭来,右手一松,恢复了自由,无法忍受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

“我的老祖宗睁开了眼睛。”

“在他右手边,一个人都没有。”

“烧灼的感觉仍在,右手却没有燎泡,只剩下了密密麻麻的瘤子,绿色光芒闪烁着,像是许多猛兽饥饿的眼睛。”

“老祖宗抬头望向前方,只见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世界就像处于末日之中。”

“他只看了一眼,便施展出火灵根术法,用所有的灵气,结成一柄小小的火刃,冲着双眼而去。”

“‘噗呲’两声他便永远瞎了。”

“后来三派又派出人手,想要找到这只镖队,只找到了疯疯癫癫的老祖宗,其他人全都不知所踪。”

“找到他时,他双眼烧焦,右臂不知被谁砍去,正蜷缩在草里,啃着土块。”

“一切都完了,将他带回火旺镇治疗,身体上的伤势根本无法治愈,精神疯狂的病症更是毫无办法。”

“长银派的掌门人亲自来到火旺镇,想要以灵气助他恢复清醒,也是无功而返,最后只能给予严氏镖局一大笔灵石,封住他们的口。”

“再后来,严选竟一把火烧掉了整个镖局,侍女仆役全部丧身火海,可他的尸首却怎么也找不到。”

“唯一没有被烧毁的,就是他建在另一侧的书房,大部分书都被三派收走,只有一部分书籍,藏在书房的隐秘处,又没有灵气,因此没人找到。”

“这部分书籍流落在外,最后落在我的手中。”

“严选老祖宗疯疯癫癫回到家后,竟然将睁眼看到的一切都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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