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二收拾行李的时候,月静好醒了。她想睁开眼睛,一股刺痛、灼热席卷而来。
“呃……”
王二听到月静好痛苦的呻吟,忙把帕子覆在她眼上。
“小姐,婆婆说你是害了雪盲症,疼的时候用帕子敷上,过几天就好了!”
雪盲症月静好倒是听说过,多发在冬季里征战的士兵身上,当时她没觉得是多严重的病,现在她才知道,暂时失明不重要,难受的是她的眼球也不能动,稍微动一下就刺痛无比,好像千万根针齐扎她的眼睛。
月静好想用手去摸眼睛,没想到她的手仿佛是没有知觉一般,觉得烧烫无比。
“我手怎么了?”
王二的注意力一直在月静好的眼睛上,现在去看月静好的手,竟倒抽了一口冷气。
原本娇嫩雪白的小手儿,手背此时肿的如馒头一般红里透着白光,手指也因为肿胀无法并拢,幸亏月静好没有带戒指,要不定会镶嵌到肉里。
“应该是挖水玲珑的时候小姐的手冻伤了,属下已经劳烦婆婆去买了马车,属下现在就带小姐回京,鹤白那里肯定有治疗冻伤的药膏!小姐莫要担心!”
屋内烧了炭炉,温热的感觉让月静好的手胀痛不适。
“路上就麻烦王二侍卫了!”
王二收拾行李的手一顿,“小姐莫要这样说,小姐是为了督主才遭了这等罪,小姐的恩情属下没齿难忘!”
正说话着,老婆子进来了,“马车买好了,我那儿有几床不太旧的被褥,你拿去铺马车!”
“多谢婆婆!请问婆婆有无冻伤药?”王二问道。
老婆子看向月静好的手,叹了口气,“真是个可怜见儿的,怎的冻成这样!我有冻伤药,效果还可以,拿去路上用!”
趁老婆子转身回去拿冻伤药,月静好让王二拿了一包银锭子放在枕头下,等他们走后,老婆子收拾床铺时定能发现,要是直接给,依老婆子的性子绝不会收。
老婆子把药膏厚厚的涂在月静好手上,又用白色的棉布轻轻的缠了几圈。
“你路上要小心,眼睛莫要见了光!歇息几日便好了!”
“多谢婆婆!”月静好从心里感激这个婆子,世上像这种善良的婆子真的是不多了,“有机会,我再来看婆婆!劳烦婆婆给小宝儿说,我会托人给他带糖果子的!”
“欸!公子要保重啊!”
老婆子擦着眼泪站在院门口目送王二赶着马车离开了。
马车有点破旧,人躺上去有点不舒服,幸亏老婆子给铺了厚厚的被褥,倒也变得舒适了几分。
月静好真是累极了,也不讲究躺进车里就睡着了。
王二担心月静好的眼睛,丝毫不敢耽误,日夜兼程的往京城赶。直到和最近的一个暗卫接上头,王二才在马车外倚靠着睡了一会儿。
路上几天月静好的手变得又疼又痒,忍不住想去抓可轻轻一抓,手上的刺痛让月静好皱紧了眉头,可这样又牵动着她的眼睛……
腿上的摩擦伤反倒没那么疼了,好几天没换药,血痂和棉布肯定粘连到了一块儿,月静好也做不到让男侍卫给她换腿上的药,只能回京再做处理。
手上,眼上的疼痛折磨的月静好叫苦不迭。
王二和暗卫听着马车里月静好隐忍的呻吟声,心里也像被猫抓般……
他们只能用力的挥动马鞭,驱使马儿跑得快一些,更快一些……
驿站
月静好买的两匹千里马还在这里寄养,王二在换马匹时接到了暗卫的传信。
王二看到字条时,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对马车里的月静好说:
“公子,府上来信说督主的毒已经解了!鹤白说再过几日,督主就能醒过来!”
对月静好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她把头重重的埋进枕头里,终于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劳烦王侍卫进京后把我送到公主府,莫要给他说……我的事……”
王二不解,“为何不让督主知晓?”
“他身子还没恢复,莫要让他忧心了!偷偷的让鹤白瞧瞧便可!”
王二应是后,赶着马车继续赶路,等快到京城时还是中午。
“公子,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京城了!”
“咱们慢些走吧,等快关城门时咱们再进!”
月静好这般做有两个原因,一是防止有心之人看到月静好一名女子许久不在京,生出一些诋毁她名声的流言;二是防止九千岁的对手抓了漏洞,趁九千岁身体不便对他们耍手段!
所以等月静好到公主府的后门时,已快到子时。
公主府的守门人早已收到命令,看了王二的腰牌就把人请了进来。
长公主听闻月静好回来了,从榻上起身,披了大氅就往偏院里去。
屋内
“小姐……呜呜……你可回来了,小姐!奴婢等的你好苦啊……”玛瑙抱住月静好哭的稀里哗啦。
月静好又感动又好笑的用裹着棉布的手拍了拍玛瑙的后背,“哭什么,我也不是好好的吗!”
长公主此时也走到她跟前,抬眼就看到月静好的眼睛用白棉布缠着。
“静儿,你的眼睛怎么了?”
玛瑙这才抽泣着从月静好怀里出来,疑惑的看向月静好的眼睛。
小姐的眼睛……
“见过母亲……眼睛不妨事,过几天就好了,母亲莫要担心!”月静好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玛瑙下意识的去抓月静好的手,疼的月静好“嘶”了一声。
众人又去看月静好的手……
“小姐,你的手怎么了?”玛瑙送来月静好的手,碰也不敢碰。
“无事,只是冻着了,涂掉药膏就好了!”月静好虽然眼不能瞧,但她能想象出玛瑙此时的表情。
“什么不妨事!来人,快去请御医!”长公主道。
“母亲,莫要惊动旁人,劳烦王侍卫请鹤白来瞧瞧吧!”
王二领命而去。
长公主明白月静好的意思,便未做阻拦,只心疼的将月静好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
月静好为了缓解气氛,故作轻松的给长公主和玛瑙讲雪山上的见闻……
刚讲到进雪山要小声说话时,鹤白拎着药箱子匆匆进来了。
“见过公主!”
“别行这些虚礼了,快给静儿看看!”长公主担心月静好,一刻也不想耽误。
“是!”
“他……”月静好咬着嘴唇,只说了一个字便没往下继续说。
“他很好,估计这几天就能醒!身上的伤也正在愈合,这次多亏你了……”鹤白一边把月静好眼睛上的棉布解下来,一边说道。
刚解开,月静好就被突然袭来的烛光刺了眼睛,眼泪不住的流,眼周的肌肤也泛着红肿。
“怎么样?可有药医?”长公主急切的问。
鹤白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水,“这是我提前配好的药水,每天滴五次,最多半月……”
“什么?半月?没有更好的药了吗?”长公主显然不满意这个结果,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公主有所不知,这雪盲之症损伤的是眼球,治疗确实不易!莫要着急,循序渐进才好!”鹤白解释道。
“那再看看静儿的手!”
玛瑙给月静好解开右手上的棉布,只瞧了一眼,眼泪就流了出来,她忍住哭声,紧咬下唇,又去解左手的棉布。
众人一看……
月静好的手背从红肿变成了黑紫色,肿的像馒头一样高……
饶是长公主见多识广,此时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怎的冻成这样?以后可怎么抚琴?”
手对贵族女子来说,就是第二张脸,弹得一手好琴,是贵女的基本教养!各种大小宴会,都少不了弹奏一曲……
王二也把头侧到了一边,月静好的手如何变成这样他可是亲眼目睹……
“母亲,不碍事的,涂着冻伤药就好!”月静好安慰道。
“什么不碍事?这冻伤看着没伤口又不流血,可又疼又痒!一个不好,年年都会犯的!”鹤白皱眉轻斥道,又拿出一瓶药膏,“每日涂抹三次,涂抹之前双手用温开水浸泡,然后轻轻地揉搓开!我再开一些活血化淤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