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力没把自己在学校门口看到的事情和娄晓娥说,他现在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具体情况,如果娄晓娥介入之后把事情变的更糟就不好了,到时候可能自己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小孩子之间有他们自己的生存哲学,这也算是一种生存考验吧,考验合格的人在社会上会混的更好,考验失败的人可能一生都带着阴影生活吧。
“这些年你们过的咋样?我看你现在的样子是混好了?”娄晓娥对于秦大力的身家不太清楚,当年她们走的时候,秦大力还是一个普通的肉联厂职工,就算现在是肉联厂的领导了,可是也不应该送人的礼物就这么有价值啊,这不是有个普通工人能送的起的礼物。
“瞎混呗,就是当个倒爷之后赚了点钱,这两年来回倒电视机,录音机,手表,磁带这些赚了点钱,然后就在北京开了个饭馆,一个月差不多能有个万八的收入,这次来香港就是想在香港注册一个公司,然后在去深圳投资,我计划弄个电子表生产线,然后在国内买电子表。”
秦大力也没有隐瞒,毕竟这件事可能需要娄晓娥帮忙,所以干脆就实话实说了,能互相增进一下信任。
“投资建厂?你知道这需要多少钱吗?别告诉我当倒爷这么赚钱?”娄晓娥能大致推断出一个电子表生产厂需要多少钱,她在心理估算了一下之后就觉得这个数字对于秦大力就是个天文数字。按照秦大力说的,倒卖一些东西,外加开个小饭店,怎么可能有钱建厂呢,所以她觉得是秦大力不了解建厂的情况才说的。
“这个钱不是问题,我这边应该够了,我在日本的时候赚了一笔钱,你对港商去深圳投资建厂的事情有了解吗?”秦大力也没详细的说自己的钱怎么来的,因为这钱本身就是非法途径获得的,当然不能拿到明面上说。
“这个我之前有听朋友说过,好像优惠政策还挺多的,现在香港有很多人都想去那边建厂,毕竟在那边生产的东西成本低很多。而且主要制造的产品是销往内地的,很多工厂都是香港这边淘汰掉的,直接拉到内地重新开工,政府上扶持的很多,仅仅税收这一块就比香港低很多,本来在香港这边不赚钱,甚至亏本的企业,搬迁到深圳后几乎都能取得盈利。”娄晓娥说的也是这个时期的主要问题,这个时期的港商很多都是在香港混不下去了,才跑到内地的。
他们到深圳之后建立的工厂很多都属于这个时代的落后产能,可是在大陆却是比较先进的。通过这些香港的落后设备,他们在大陆大赚特赚。
本来国家引进外资的主要目的就是引进先进的生产设备,先进的管理经验,用国外的钱和技术在国内生产,然后在出口到国际市场上,就是赚个来料加工的钱。
可是这个时候来大陆的港商生产的大部分产品不具备国际竞争能力,在内地却十分有竞争力。他们在内地赚了钱,还要换成外汇取走。所以导致这个时期国家的外汇减少的速度很快。
后来为了达到国家制定的目标,不得不多次修改招商的范围和企业落地之后的出口任务。
这个时期的外汇非常紧张,不仅需要进口大量的工业设备,还有很多轻工业产品,留学生,以及一些高端的电子产品。
秦大力也没想着赚了钱换成外汇,所以他把香港的落后产能转移到国内一点负担都没有,如果他不干的话,肯定有其他港商干,到时候一定会造成外汇减少的。
“你在香港这边是干什么的?要不要一起投资建厂?”
“我家也是开饭店的,投资建厂的事儿太大了,我根本就不敢想,你要说让我和你合伙开个饭店我还能凑合凑合一起干,你说建厂的话,那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娄晓娥的家产都是继承丈夫的遗产,如果想要投资的话肯定要和儿子商量,按照这个时期香港人的想法,她手里的财产其实并不属于她,是属于她儿子的,她只是一个看管者,等儿子大是需要都交到儿子手上的。
还有一点就是娄晓娥现在的财富还不足以让她去搞工厂这种第二产业。她家在香港是做餐饮的,如果开个饭店之类的还算对口,可是秦大力想干的东西和他们想的太远,她也没什么办法。
“这样啊,那你知道如果香港想要搞一个电子表的生产线该怎么弄吗?”秦大力现在也不知道在香港怎么能找到一些处理的设备。
“这个我也没了解过,不过你想要这些设备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我现在还算有几个比较有实力的朋友。”娄晓娥不敢保证能弄到这些东西,反正帮着打听又没说那边已经等着急了。
“那就好,那就好。这件事不急,啥时候碰到提一句就行,反正那边港商的手续还没拿下来,我只能到处瞎逛,连个门都进不去。”对于秦大力来说,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找到那些想卖掉厂子的人太难了。
厂子想卖的时候大多数都不会让员工知道,因为员工一旦有顾虑,本来正常运行的厂子就有可能彻底无法启动了。
“说的夸张了,主要就是你刚来这边,语言沟通这方面的落差太大了,如果让你讲价,可能连价格都说不清楚。”对于语言观这块,娄晓娥当时也当不成千金小姐了,只能自己面对社会,幸好香港的的繁体字娄晓娥也是认识的。通过这一点点文字基础,现在娄晓娥说的粤语就和母语一样。
“唉,年纪大了,现在想学点东西太难了,我年前看书的时候就已经变成拿起书就困的境界了。语言这方面我也没啥天赋,只要大致能听懂就行了。咱也不强求别的。”
“是啊,如果晚年能这样过,也算是幸福的一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