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与裘百战起争执,
裘百战非要拉江澤熙下马。
江澤熙知道,
这种情况下,
圆滑世故的人,都不该出头。
可是,
他是裘百战请来的,
既然裘百战问到他了,他也没必要打太极。
“老爷子,这的确不是正品。”
“哦?”赵诚眼皮都没抬一下,“叶大师,还懂古玩?”
言语中,全是揶揄。
尤其“叶大师”那三个字,嘲讽意味十足。
江澤熙跟赵诚没交情,
所以就事论事,完全没打算给他脸,如实言道:
“古玩了解不多。”
“但我知道一点,真正的宝贝,都有气韵。”
“珊瑚石有水韵,六字刀有古韵,青花瓷有灵韵。”
“哪怕是乾隆爷带过的手链,都能沾染一丝皇韵。”
“老爷子你这个,什么也没有。”
“哈哈哈哈!”裘百战得意大笑起来。
“切,”赵诚一脸不屑,“现在的年轻后生,真是什么都敢说。”
“你知道我这观音,做什么用的吗!”
赵诚前面说过,
这尊观音要是炒作倒卖出去,至少能赚个三四倍。
而这话,对方也是听到过的。
所以赵诚故意这么问了,
以为对方肯定会往赚钱这个思路上说。
然而,
出乎他的意料,
江澤熙道:“老爷子想求的,无非一个姻缘罢了。”
“咦?”赵诚忍不住低呼一声。
他看了看叶平,
又看了看裘百战,旋即明白了:“老裘啊,你不厚道啊!”
“我的家事,你也好随便往外说?”
还没等裘百战回应,
江澤熙却道:“老爷子想求的,不仅仅是一个姻缘。”
“更准确来说,是一个好的八字。”
“咦!”赵诚楞了一下。
他眯缝着眼睛,
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
这是自叶平上楼以来,
他第一次正眼看对方。
他的神情,
也不像之前那么轻松自如了。
他微微一抱拳:“愿闻其详。”
江澤熙道:“老爷子所求命格,最好是带有天德或者月德。”
“因为天德和月德,本身就是转危为安的吉星。”
“能让命主,逢凶化吉,化解许多凶煞。”
“即使在运气最差的时期,这类人也能有良好的表现。”
“不仅能够轻易化解灾祸,而且还能够从命理中获得好运。”
“越是凶兆,这类人可能就越是能够得到机会。”
“所谓机遇与凶险常在,这点体现在他们的身上,尤为典型……”
随着他侃侃而谈,
赵诚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只不过,老爷子运气不是特别好。”
“凡是老爷子看得上的那些男的,八字格局有日主五行太旺的特征出现!”
“这些人虽然八字命硬,但是容易克六亲!”
这话一出口,
赵诚不由得惊叹一声:“啊呀!”
这些事情是他自己在家里悄然所为,
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连女儿都没有说过!
此人是如何知道的!
莫非是他掐指算出来的!
“叶大师!”赵诚拱手,大声道,“没想到,叶大师小小年纪,道行如此精神!”
“好算计啊!”
这句“叶大师”,
语气已经十分诚恳了。
赵诚迫不及待道:“那不知叶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江澤熙道:“一个字,搬。”
“搬?”赵诚疑惑。
“搬出这座老宅。”江澤熙道。
赵诚脸色,
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江澤熙察觉到了。
但他是裘百战请来的,
完全不需要给赵诚面子,如实言道:
“虽然你想求姻缘,可是如果你和女儿,还住在这里,不但姻缘求不得,以后再有上门女婿,女婿暴亡的悲剧,也会重演。”
原来这个赵诚,
虽然笃信命数,
可多少又有些讳疾忌医的意思。
他喜欢听好话。
而且,
此人骨子里,极为传统,安土重迁。
对于“搬家”“迁徙”“卖掉老宅”这种话语,
他是难以接受的。
刚才炙热的心,
被这番凉水一浇头,
赵诚已经明显冷淡了。
他不疼不痒道:“我这老宅可是祖传的啊!”
“叶大师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非要搬哪?”
江澤熙道:
“宅子明堂开阔,前面秀丽朝山,可惜后面水渠招阴,破了这座宅子的龙气!”
“上门女婿猝死,就是因为难以抵御煞气。”
“一派胡言!”赵诚冷笑。
江澤熙不为所动,依旧淡然道:“还有领养的那个孩子。”
“如果不搬家,这孩子最多还能撑半个月。”
“胡说八道!”赵诚忍不住,怒道,“我们家祖祖辈辈都住这!”
“我和我女儿怎么没事!”
江澤熙不再多言。
其实刚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赵诚和赵建国,
一身正气,
鬼神皆不敢触。
后面那道水渠,肯定是近十年挖的。
那个时候,
赵建国也已经成年,
自身正气已经完全成形,
自然抵受得住煞气侵蚀。
可是换了旁人,
心中没有赵诚父女这般刚硬的心气,
又如何护的自身周全?
眼下赵诚这个态度,
已经没有交流的必要了。
裘百战一看,
赵诚是真的恼了,
便不断对叶大师使眼色。
他今天拉着叶大师来,
目的明确:
能帮赵诚答疑解惑最好,
但也有为叶大师考虑的成分。
且不论,
叶大师能否与赵诚交好,
主要是为了,在赵诚这里混个脸熟,
以后叶大师在钱城,就好办事了。
毕竟,
有城主罩着,整个钱城随便踩!
可是要是因为这么个小事闹翻,就得不偿失了。
赵诚因为上门女婿的事情,女儿无法再嫁,
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而老宅早已是他的逆鳞,决不能碰。
他砸碎茶杯,怒吼:“你给劳资滾!”
江澤熙道:“本来我也是承着裘老哥的情,才跟你说这么多。”
“现在情面已经给到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说罢,转身离去。
“叶大师!叶大师!”裘百战想要挽留。
他冲着赵诚不满道:“老赵你这是干什么!”
“叶大师说得在理,你不听也就算了,还拉张驴脸!”
“得罪了叶大师,后悔都来不及!”
赵建国也瞧不上叶平。
刚才楼上吵闹时,
她一直在楼下偷听。
事关儿子安危,她不敢贸然行事。
听老爹说话这么不客气,不禁皱起了眉头。
老爹也真是的!
至于发这么大脾气?
不就是个神棍嘛,
这种人能来,
目的无非就是想巴结他,
要么就是想多捞点钱嘛,
给他不就是了!
图个心安。
宁可信其有。
江澤熙一下楼,
她赶紧道:“叶大师,我爸脾气暴,性子直,没什么恶意……”
“这是一点心意。”
她拿出一沓钞票,少说也有五千。
江澤熙冷笑。
他来这里,冲的是裘百战的面子,能看得上这仨瓜俩枣?
而且,
他也看出来,赵建国眼神中的一丝轻蔑。
他不再搭理她,直接走出宅子。
“哼,”赵建国娇斥一声,“还嫌钱少?”
虽说五千块钱不多,可分谁给!
这可是她赵家拿的钱!
居然不要!
不识抬举!
她对着正好走过来的裘百战:“裘叔,你说这什么人啊?”
裘百战一瞪眼:“高人!”
说完话,赶紧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