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何昭君已经勉强可坐,若是等到全好,伤筋动骨一百天,陛下着急想见她,可等不得这么久。
而何昭君也心心念念,想听“端端阿姊”继续说故事,特意给她带了自己闲来无事复写下来的话本子作为交换。
她趴在马车里,到宫门前,还没来得及下车,前方小黄门就领着人,一路往长秋宫走:“女公子,陛下体恤你有伤在身,准你坐车到宫门前,这可是天大的恩赐。”
何昭君只能扯着嗓子:“臣女谢陛下恩典……咳咳咳……”
之前她不慎在军营当中,被烟熏着了嗓子,现在还不能高声说话,声音听得众位宫人忍俊不禁,自家父兄也跟着笑个没完。
等到她被人搀扶着进了长秋宫,阿父阿兄一同跪下请安,何昭君趴下去就起不来,嘴上还得找补,连连请安。
“骁骑将军何勇之女,何昭君,恭祝陛下圣体安泰,皇后毋恙,越妃毋恙……”
越妃看出她脸色怪异,直冒冷汗,连忙叫人拿来软垫,把她搀扶着坐好:“你且随意些即可,陛下岂会苛责有功之人?”
文帝也摆摆手,示意这六尊铁塔,别杵着发呆,尽快落座。
“何昭君,朕来问你,当真是你,仿了你阿父字迹,私自调动部曲前往冯翊郡?”
何昭君向上叩首:“是,都是臣女自作主张。”
“但就算是书法大家,想要仿得他人字体,也尚且不易,你是怎么做到的?”
何昭君看看自己阿父,委屈极了:“陛下容秉,我阿父这鬼画符一般的字迹,还用得着仿?气势到了也便行了。只因我差遣送信之人,是阿父惯常用的,故而他们并未起疑心。”
何勇气的胡子都歪了:“怎么这般说阿父,我学这几笔字,也是师从名家,哪里就鬼画符了?哪有你这么说阿父的小女娘?”
说着,她将自己是如何从肖世子处,得知雍王反意,提前筹划,再到冯翊郡一战如何统御部曲,最后被凌将军所救,进入军营帮忙的事,说的绘声绘色。
其余人也都是经历过大战的人,今天却从一个小女娘口中,听到铁马金戈,心潮澎湃,生出无限意趣。何昭君描述的又精彩且有趣,并没觉得她有任何好大喜功之意。
上位的三人笑罢,半晌,越妃开口:“我看这小女娘十分有趣,吾很久没有如此开心过,罢了,除了陛下赏赐之外,吾再准你一件事,说吧。”
何昭君连忙谢恩磕头:“越妃娘娘,我在乱军之中,曾救下一位身材高挑,容貌俊美的端端阿姊,她应当是宫中女官,我与她分别时,约定将《西游记》讲给他听,我知道不能常见她,可否将这手稿代为转交,准许我二人书信往来?”
越妃欣然应允,只是,宫内上下,哪里有什么身材高挑,容貌俊美的端端阿姊?
文帝又看了看何昭君的模样,真是位出众的女娘,虽然阿母逝去多年,由六个郎君拉扯长大,礼数上欠了些规整,可心思灵通豁达,却远超寻常女娘。
“现在世人都在传你忠勇之举,与那楼家小公子退亲,实属无奈之举,楼太傅已经多次向朕提及,希望能够重修旧好,朕这就下旨,赐婚与你二人,你可答应?”
何勇也看着何昭君,她与楼垚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并非完全没有情分,且两人性格可以互补,他并不觉得,这桩婚事有什么不好:“臣无异议,且看昭君如何……”
忽听殿外有人通传:“三皇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