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端又盯着她看了半晌,从额头看到脖颈,眼神又在她唇上来回逡巡[41]。最终,他还是放开了何昭君。
“若是我说,与我有关呢?”
何昭君狼狈的爬起身,整理一下散乱的发髻和衣裙。明明他只是压在自己的衣袖,甚至没有碰她除了手之外的地方,可却感觉,好像浑身都被他……
想到这,何昭君更觉得心里发毛,连招呼都顾不上打,逃跑一样上了马车。
可她不知道,她刚上车离开,一个玄衣金绶[42]的少年郎,就从隔壁走出,在文子端对面坐下,稳稳当当倒了杯茶。
凌不疑喝了口茶,又重新放下,神情无比认真:“我觉得,你看她的眼神,着实算不上清白。”
文子端轻咳一声:“你懂什么?你在隔壁包间,看得到吗?”
“只能勉强看清个影子,”凌不疑没否认,“但我听见你咽口水了。”
“咳咳咳……说正事,关于楼家,你有什么见解?”
凌不疑低头思考:“我与楼犇常有书信来往,知道此人胸有丘壑,有真才实学。只是我想不通,他为何要选择,卷入此事当中,还需要调查后才能下结论。”
文子端点头:“之前昭君提出,与拓跋部交战,佯装失败,让他们取得军械,这一计是否可行?拓跋首领会不会转而攻打我朝边城?”
“是,我也有此疑虑,不过只要当地驻防军队,再派一支轻骑,焚毁拓跋部粮草,他们没了后援,又不擅长攻城,必然回防。若宇文部知道他们辎重不足,双方内战在所难免。”
两人又详细商定,具体细节,末了,文子端又忽然想起:“佯败一事,务必瞒住所有人,内奸看到我方与拓跋部对垒,必定有所动作,届时,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凌不疑话语一顿“可如此,便是将何川将军,置于极度危险之下。你不告诉安成君吗?”
——
十日后。
“女公子……陛下传你,速去大殿。”这次,曹常侍身子弯的更厉害,并不抬头看何昭君的眼睛。
何昭君手中茶杯掉落在地,水洒了一身。上次曹常侍来传口谕时,还是长兄身死。此次他如此神态……何昭君只觉天昏地暗,顾不得许多,踉跄爬起,一路往大殿跑。
“……拿来我看。”何昭君看到文子端桌上的战报,甚至来不及向坐在上方的文帝请安。
文子端将战报握在手里,一时之间没有交给何昭君。
殿内气氛凝滞,凌不疑脸色阴沉,双拳紧握,太子掩面,双眼通红,文帝也长吁短叹。看到他们的反应,何昭君半点都不愿意相信。
“你们怎么不说话?一定是有我阿兄的消息了,他没死对不对?!”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定然不会轻易殒命,对不对?”
何昭君急急看向文子端,希望从他口中得知一星半点的好消息。
文子端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何昭君:“昭君,你千万保重自己……”
“……”何昭君哆嗦着,从他手中拿过轻飘飘的飞鹰传信,缓缓展开,上面还沾染着血迹,已然变成棕褐色。
只见第一行写着两个字,讣告[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