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端也明白,此事有蹊跷,对上何昭君的眼神,他淡淡解释:“好在徐括迅速控制局势,稳住局面。”
何昭君惨然一笑:“你既也说了,赵铎此人胆小如鼠,只是开城门让我次兄退守,尚且做不到,又如何会自戕?”
“那你觉得,此事有蹊跷?”
“是,从结果来看,谁是此事最大赢家,谁就最有可能是始作俑者[45]。”何昭君拿起沙盘上那枚代表着徐括的旗帜。
“你怀疑徐括?”
“是,”何昭君语气肯定:“高显县主将轮换多次,徐括年逾四十,始终为副将,此次若无意外,他便是新的望平守将了。”
文子端点头:“单凭如此,实际上并不足以确定,徐括是否参与此事。实际上,玄菟太守已经密报朝廷,徐括曾派人暗中提前铺设道路,看似为了协助何川,实则意在暴露行踪。”
说着话,他从怀中抽出鹰信:“他曾以乳鸽,诱信鹰低飞以射落,两只信鹰都中了招。好在你提前想到此事,做了两手准备,后续密旨才得以保全。”
“可若徐括真有如此智计与狠辣,早已被擢拔,如何会等到今日?显然有人藏在幕后,所图甚大。”
文子端表情奇怪:“你猜,发现此事,并提醒玄菟太守之人是谁?”
何昭君茫然,只是看着文子端的神色,此人她定然认识,且关系匪浅。
“你的未来婿伯,楼家长子,楼犇。”
何昭君听到这话,像是浑身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在桌案旁。半晌,她才幽幽开口:“那,辽东郡,人口失踪案,是否有进展了?”
文子端在她身旁坐下:“辽东太守来报,虽然这些人的姓名身份都可对应,并未探查出不妥,可一旦仔细核查父母家眷,亲朋妻女,却无一不错漏百出。”
“他们并不是被掳走的百姓,只是顶替姓名入城的鲜卑人,对吗?”
“没错,鲜卑人曾经掳掠我朝妇孺,生下带有双方血脉后代,他们不被双方接受,一直在深山之中隐居求生,此次,他们也是受人教唆,才想到冒名顶替的办法。”
何昭君皱眉:“那他们可有身份文牒?可知被掳走的百姓,现在哪里?”
见文子端不说话,何昭君有了一个大胆猜测:“此事又与河东楼氏有关?”
文子端扶额:“一个女娘太过于聪明,便也让人颇为头痛。”
“楼氏为河东名门,分支众多,其中一家与当今太子太傅楼经,仍有联系,其中勾当还在调查之中。”
“他们寻得矿脉,想要私自开采,却苦于没有人手,铤而走险,与鲜卑宇文部合谋,用金矿消息诱骗我朝子民出城,后掳至矿洞中囚禁。”
何昭君听闻此事,震惊之情无以复加:“若只是为了钱财,楼氏何必冒此风险?”
文子端叹气:“除楼经在都城官至太子太傅外,二房的楼济已经外放做官,其余子弟更是毫无建树,他们为了维持原本奢靡的生活,早已开始投机营生。”
“可随着你手下的镖局与商队,在河东发展壮大,他们的营生一落千丈,这才是他们铤而走险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