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文子端看着那扇面上的龙凤呈祥图,只差凤眼处的几针,只需要何昭君绣个最简单的十字,便算是完美收尾,他这才唤何昭君。
“昭君,最后两针了,你来绣可好?”他将油灯拿的近了些,将针线和绣绷递给何昭君,一边偏过头去看何昭君的侧脸,神色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何昭君睁大眼睛,全神贯注,将针线穿过,却只觉得指尖猛地一痛:“嘶……”一个圆滚滚的血珠,正透过绢帛,渗透了过来,凤眼处染上鲜血。
文子端连忙把她的手拽过来细看,却见那血珠还是圆滚滚的接着冒出来,就知道扎的不轻。
何昭君十分懊恼,她眼看着文子端,在处理完政事之后,一针一线的为她绣这面扇子,却到了最后,被自己染上了鲜血。
“无妨,你这叫绣凤点睛,我看好着呢。”他宠溺的一笑,将何昭君的手指含入口中,轻轻吮吸:“还疼吗?”
何昭君摇摇头,半晌,这才慢慢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心慌,不知道是不是担心过度,还是父兄真的出了什么事。”
文子端还没来得及说话,门被顾观急促叩响。要知道,除非外面天塌地陷,否则顾观绝不会打扰他们,定然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
何昭君神色一凛,站起身来,顾观推门进屋,跪倒在地:“少主,少女君,烈火回来了,带回了西北最新的战报。”
两人接过一看,却都是大吃一惊。那战报写在一块袍襟上,好像是沾着血写的,看起来应该是情况非常紧急。
“是子晟的字迹。”文子端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霍不疑写的。
“何老将军与亲兵五千人,被突厥将领呼延举逼入腾格里沙漠深处,苦寻无果……何江被郅支单于生擒后投降,当地守将飞马快报陛下,以治罪何家。吾于今夜生擒呼延举,押送回京,情况有异,见机行事,速速清查。”
何昭君看到这封军报,只觉得眼前发黑。短短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知道,腾格里沙漠,意思就是“天一样的沙漠”,一旦深入,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阿父就算走投无路,与呼延举决一死战,也不应当进去才对。呼延举乃是郅支单于的亲叔叔,堪称匈奴第一悍将,对沙漠中情况了如指掌,他都没有敢深入,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而五兄何江被擒后投降,更是无稽之谈,阿父被匈奴逼死,他怎么可能投降?!更何况,何家最近频频出事,明显是有人在针对何家。
顾观站起身来,神色复杂:“少主,少女君,信鹰烈火是提前带回消息,加急军报至少也要明日午时过后才会呈递到御前,早早定夺啊。”
文子端用力握住何昭君的手:“昭君,你曾经教授过所有兵士,在缺水条件下如何自保,且腾格里沙漠虽然面积最大,当中确有水源,何勇老将军未必会遇险,你要相信他,他是我朝作战经验最丰富的老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