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当中落针可闻。
谁都没想到，呼韩邪单于会开口要人，更没想到，要的人竟然是何昭君。
“……嘶。”文帝皱起眉头。
儿媳妇被盯上了，怎么办，在线等，很着急。
袁善见先忍不住了：“陛下，不可，呼韩邪单于定然不知道，何昭君乃是名正言顺的三皇子妃，怎能作为使臣随呼韩邪单于前往西北？！这于理不合！”
呼韩邪单于转过头，看他一眼，接着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据我所知，何昭君现在是阶下囚，大汉是一个罪人，想必也并不为难，对吧，三皇子。”
“陛下，不论何昭君犯了什么错，我都会好好待她。我会让她做我的大阏氏，视她为我的生命，让所有子民爱戴她、尊敬她……还请陛下成全！”
他将目光转向文子端，他很明显的留意到，文子端表面看着冷静，可额头上青筋崩起，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后面的主和派老头子们，从最开始的面面相觑，到现在的交头接耳。
“陛下，臣觉得可行，那何昭君险些破坏了双方和谈，现在让她戴罪立功，也无有不可。”
“正是如此，何家五郎何江现在降了郅支单于，若非陛下仁慈，何家已经满门抄斩，何昭君理当为国尽忠。”
“一个女娘和西北的长治久安，这是不需要考虑的选择，陛下，臣觉得可行。”
文帝冷笑一声：“子端，关于此事，你又如何看？大胆说，有朕给你撑腰。”
他已经忍无可忍了，这些老匹夫，仗着年纪大，党羽众多，倚老卖老的时候比比皆是，如今更是厚颜无耻的，想要插手皇家之事，简直忍无可忍。
若非前段时间，朝堂已经有过一轮换血，正是人心惶惶之时，现在贸然撼动这些老臣，会引起朝堂乃至天下间的震荡，文帝早对他们下手了。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文子端身上，谁人不知，他与何昭君鹣鲽情深，两人一路走来，各种艰辛并不足对外人道，可他们还是能从流传的各个版本的传闻中，嗅到一丝“生死与共”的味道。
只要今日，文子端拒绝了提议，那势必会成为被这些老臣攻击的最新突破口，不仅仅是何家，连带三皇子在朝堂中的地位，都将被撼动。
又到了美人和天下，两难抉择的时候，至少在旁人看来是如此。
可对文子端而言，这两难，难在选择，是借此救何昭君出牢笼，得自由，去西北寻父兄，还是留在他身旁。
看起来是文子端在做选择，实际上，是文子端在替何昭君选。
自懂事以来，文子端向来是说一不二，从不会在选择上纠结，他做事只求无愧天地，无愧于心，从不曾陷入如此境地。
他第一次希望，自己能是被选择的那个。
“三皇子？可否？”呼韩邪单于打断了他的思绪，德政殿所有人，都在等他的答案。
文子端抿了抿唇，垂下眼眸，握紧了双拳又逐渐松开，任由掌心被刺得鲜血淋漓也毫无察觉。半晌，他终于开口，吐出一个字来。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