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九已过,北风之下依旧是泼水成冰。
有几人赤膊被捆着双臂,跪在帐外瑟瑟发抖,他们的膝盖下,鲜血已经结成冰,黏连住大片皮肉,动弹不得,惨叫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几位大人,还不肯说出实情?看来,我应当再请几位喝些茶水。”文子端穿一身墨色的大氅,金冠束发,端坐在虎皮铺就的椅子上,正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这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一挑眉,手中茶水就泼向其中一人,在接触皮肤的瞬间,那人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嚎叫,随即不住地哆嗦起来。
“哎呀,歪了,还望大人莫要见怪,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耐心,”他脸上没有丝毫歉意,只有明目张胆的嘲笑,“顾观,还不快把大人身上的冰拿下来?”
顾观默不作声,手上动作却丝毫不乱,伸手抓住那人肩膀上的冰层,猛地一扯,连皮带肉一并被他抓在手里,鲜血喷了旁边跪着的人一脸。
“殿下饶命!饶命……我说还不行吗?”其中有人受不了这样的酷刑和恐惧,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只是这些温热的液体,在流出来的瞬间,就被冻成了冰,看着狼狈至极。
文子端抬抬眼皮,终于肯开口了?他已经等了太久,子晟也归心似箭,只是玉门关之事,一日不解决,便一日无法回朝。
这些人曾经与郅支单于勾结,以致边境将士苦不堪言,百姓流离失所,若不彻底拔除钉子,文子端也无法安心回都城,与何昭君重修旧好。
众人在此地逗留,已经有三月之久,期间何昭君、程少商、金玉姬三位女娘,常常传授当地民众生存之法,不论是呼韩邪单于手下的匈奴部族民众,还是玉门关的原住民,都对她们交口称赞。
只是苦了几位儿郎,求而不得才是他们的常态。
提侯珊看着文子端,纠结的百爪挠心;文子端屡屡与何昭君擦肩而过,咬碎了一口银牙;霍不疑想见程少商还得排队拿号,气的整日里把顾观当沙包练拳;而文子昆整日跟屁虫一样追着金玉姬跑,只求她闲暇时能看自己一眼。
再这样下去,其他人好不好不知道,他们是要疯了。
于是当地积压的案件就被一审再审,最远已经事涉前朝,文子端和文子昆二人,力求事无巨细,探究真相;霍不疑整日里和提侯珊带兵操练,双方对战到兵士叫苦连天,愣是互相学会了对方的打法。
至于龙飞白和孙医官,编撰用药典籍尚且忙不过来,还要力求为北地民众解决冻伤,已经忙的脚不沾地。
“别问了,田朔影响力十分有限,这几个人恐怕是真的不知道。”何昭君看着遍体鳞伤的内奸,都有些心疼。
他们出卖边关将士,死有余辜,她却也不愿意文子端以这种方式追查,“明日便是小年,过完之后,启程回都城,好吗?”何昭君终于松口,听在文子端耳中,宛如仙乐。
他又将何昭君抱得紧了些:“好昭君,你终于同意回都城了,是否已经不再埋怨我,借由和亲救你出廷尉之事……我们补办一场婚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