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君愣了愣,她恍惚之间想起了一些零散的片段,刘青山,原本就是此地山贼的儿子,只是何昭君给了他一份堂堂正正的职业。
“少女君,说起来我很感谢你,不论你出于什么目的,在你的首肯下,我成了东风镖局的一位镖师。我曾以为,你便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好人,直到有人告诉我,你选择我,不过是看中这里的盗匪都是我的亲人,我押镖万无一失。”
刘青山自嘲地笑了笑,父母亡故之后,他走投无路之下落草,被迫过着强盗的生活。他的许多同伴不知礼义廉耻,目不识丁,可他并不甘心。
仗着幼时师从名家,学得一身好武艺,他在成为镖师之后,迅速爬上了总镖头的位置,在那之后,他便总是一副书生打扮,久而久之,众人也传言他是哪位名家之后,似乎这样便能掩盖他的过往。
“你只觉得你的过往不堪,但换言之也是优势,武艺高强的人众多,我选择你自有理由。”何昭君皱起眉头,她可没看见何渊在哪:“你把何渊带去哪里了?”
刘青山随手从腰间拽下来一个香囊,晃了晃,何昭君就认出,这便是她之前给何渊的东西,现在这东西在刘青山手里,那自己要怎么找到何渊?
“少女君,这么多年,你追寻的太平盛世,平心而论,如今的文帝真的做得到吗?近些年边境战争不断,你可知,我收容过多少流离失所的百姓?你惩治过那么多贪腐的官员,这朝政可见过半点清明?”
何昭君沉默,她隐约感觉到,这位刘青山所图甚大,甚至在她都不知道的地方,暗中囤积兵力。末了,她苦笑:“不要失去希望,至少不要对我失望。”
凡事都需要过程,也许现在的朝廷弊端累累,前朝留下来的积贫积弱,并非一时半刻就能改善,但文帝有他的远见,并非外人所说的穷兵黩武,不顾百姓生死。
“少女君,我并没有失去希望,甚至从未如此期待明日,”刘青山一笑,看起来已经无所畏惧:“有许许多多与我一样的人,被少女君救下后,都相信总有一日,我们会有太平的好日子过。”
“只是,我们等不了了,明明何家部曲中人才辈出、纪律严明,何家铁骑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为什么我们还要屈居人下,给这个朝廷机会?我们才能给这个国家真正的新生。”
何昭君就这么愣在了原地,她从没想到过,自己信誓旦旦保证,她绝无反意,何家更是永远的忠臣,只是远超其他人的强大,会助长更多人的野心。有推翻朝廷,自立为王之意的,恐怕不在少数。
恐怕他们早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在自己离开的时间里,发展壮大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刘青山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手伸入了前朝后宫。
而所谓的巫蛊之乱,也不过是他的刻意陷害,用来蒙骗部曲、煽动人心的借口。只要让这些绝对忠诚于何家的人看到,文帝又一次伤害了何家,他们的不忿就会达到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