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飞溅在脸颊旁的几滴鲜血,修看着重伤匍匐在地上的呼延觉罗·森,冷声下令:
“拿下。”
两个禁卫军上前粗暴的将人提了起来。
呼延觉罗·森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修,“呼延觉罗·修,你够狠,连自己的族人都不放过。”
修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低着头擦拭着神风上沾到的血迹。
见呼延森不服输,戒说:“你勾结程倦贪污枉法、私养禁军,呼延家主已经将你逐出家族,你已经不姓呼延觉罗了。”
戒的这话简直是杀人诛心,没有什么比剥夺姓氏更让一个异能行者绝望的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呼延森两只手挣扎着抓向修。
那两个嵌着呼延森的禁卫军见状,直接卸掉了他的两条手臂。
一声惨叫过后,呼延森的两条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
将神风化成的刀身擦得雪亮之后,修再次把神风变回匹克,放进口袋。
他对呼延森进行了最后的宣判。
“程倦已经死了,你就替他享受一下监牢的生活吧。”
痛楚把呼延森折磨得面色青白,他颤抖着嘴唇,在看到修身后的人时,眼中迸发出了希望。
他向着那人求救:“家主,家主救我。”
闻言,修的神情顿了一下,然后他转过身,向身后之人垂首。
“父亲。”
来人正是呼延觉罗家族家主,修的父亲,呼延觉罗·儒。
人如其名,呼延儒带着一副金框眼镜,身着淡色长袍,整体气质温文尔雅。
看上去就像是古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但实际上,谁也不敢如此轻看他。
“嗯。”
呼延儒应了修唤他的那一声,他的视线轻飘飘的落在呼延森身上。
凝视着那双眼睛,呼延森顿时感觉身上压了千斤重的石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只听他说:“我不是你的家主。”
呼延森身上一轻,压力瞬间从他身上抽离,同样抽离的还有他与呼延觉罗家族之间的牵绊。
也就是说,他是真的被驱逐了。
“不——”呼延森崩溃了,他扭曲着五官大喊道,“家主,这都是他诬蔑我的,我没有错。”
修不想他在这里大喊大叫,撇过头对戒说:“把他带走。”
“是。”
戒带着禁卫军押解呼延森离去后,现场就只剩下修和呼延儒。
地上还有几片未干的血迹。
呼延儒垂眼,视线从修袖口的红色血迹掠过。
“跟我来。”
他转身朝书房走去,修落后他一步,跟在他的右后方。
书房中点着檀香,修踏进房门,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小时候他也是这里的常客。
火炉上的茶壶“呜呜”的响着,袅袅烟雾盘旋在两人之间。
“灸舞盟主可出关了?”
呼延儒取下茶壶,又随意的挑选了一款茶叶。
“还没有。”
“算一下时间,他也该出来了。”呼延儒冲泡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修。
“少年盟主,年幼可欺,你要多照料他。”
呼延儒和老盟主是多年的朋友,但自从他退出禁卫军,回到家族之后,他们之间就很少联系了。
呼延家族的名声本来就已经够大了,不能让人觉得他们裹挟盟主。
所以呼延家族从来就不参与铁克合众联盟的任何重要事宜。
只是向禁卫军中输送人才。
也亏得每一任铁时空盟主都莫名的信任呼延家族,要不然他们早就被制裁了。
“我的职责之一就是效忠盟主。”
这就是修给出的答案。
“嗯。”
在父亲书房待了一炷香的时间,修就告辞了。
他身上沾了血,回联盟的时候顺便拐到宿舍,打算换一身衣服。
推开宿舍的门,修一脚踏入,余光扫到房门后的阴影处。
那里站着一个人。
修未感应到杀气,但他的身体已经条件反射的进行攻击。
那人一个仰面躲过了修的手臂横扫,右手掌心向前抵住肘击,再一推,修顺着他的力转了个圈。
两人之间拉开了两米的距离。
修站定之后,那人正好从阴影中走出来。
“啪”的一声,灯光亮起,修常年拉着窗帘的房间里迎来了光明。
待看清那人长相后,修的瞳孔微缩,他感到惊讶。
那个脸颊有婴儿肥的少年是丁小雨的分身。
屋里的气氛僵持着,两人视线交错,一笑一冷面。
一分钟过后,修单膝跪地,垂首:“属下呼延觉罗·修参见灸舞盟主,方才不知盟主驾到,多有得罪,还请盟主恕罪。”
灸舞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特别亮,他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这位属下。
不仅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对他有所改观。
他以前就在老头子嘴里听到过这么一号人,他当时就想,能得到老头子夸赞的人,一定和他一样,是个老古董。
虽然后来他知道了修的年纪不过比他大了一岁,他就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18岁就当上了首席战斗团东城卫的团长,受人敬仰也被人忌惮,恐怖如斯。
他在异能转换所收到修递进来的文书和名单时,就对这个人的杀伐决断有了判断。
回信时灸舞还特意向这位新下属的风格靠了靠,他觉得自己的那一个“杀”字超酷的。
今天这一见,灸舞发现呼延修这个人古板是古板,但也不至于毫无乐趣。
还有什么比挑逗老实人更有趣的吗?
没有。
灸舞笑脸盈盈的上前扶起修,“不必多礼,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灸舞的?”
“盟主身上的气息和那封回信上的一样。”
灸舞挑眉,大意了。
得知面前的人是盟主之后,修的态度就恭敬极了。
这样的变化让灸舞感到不爽,他还是比较喜欢修刚才对他动手的感觉。
他不喜欢死板的木头人,尽管这个人是他最忠诚的属下。
“呼延觉罗·修,我之前从老头子那里听说过你。”
灸舞后退几步,坐在了修的床上,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个苹果。
“咔嚓”一声,咬下一口。
“他说你是最忠诚、最可以信任的属下。”
修一直面对着灸舞,但又一直微低着头,不和灸舞对视。
他不知道灸舞的性格究竟如何,所以对待他的态度很谨慎。
“对盟主忠诚是属下的职责。”
“哦?”灸舞两口吃掉半个苹果,他问:“你的忠诚是对盟主的,还是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