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乔把挡在她身前的白韶华往旁边一拉，避开了司饶岑的凳子。
司饶岑砸了空，愣是被她把三分火气整成了七分，正想发作，眼前精致漂亮的女生却突然脸色一白，侧过头咳嗽起来。
迤逦血花在女生唇边绽开。
司饶岑愣住。
底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韩星也怔了怔，喃喃道：“商校花不会现在发病了吧？纸呢？给我拿来！”
虽然商乔脾气是差了点，名声是坏了点，但她又没做错什么，脸好看身体较弱的病美人谁不怜惜？
韩星刚说完，立马有人递过纸巾。
商乔轻声道谢，神色浅淡的看着司饶岑，十分有礼貌的开口：“请问我可以上课了吗？”
司饶岑：“......”
他要是说不可以，搞得好像自己欺负她一样。
白韶华早在商乔咳出血的时候就慌了，她忙不迭扶着商乔，焦急问：“商乔同学你没事吧？老师带你去医务室。”
商乔擦掉唇角的血，摇了摇头，“没事，老师先上课吧，我一会就好。”
日常咳血，淡定。
......
白韶华在讲台上一脸关切，不放心的看着商乔。
而商乔扫了眼班上座位，就只有司饶岑周围干干净净的，虽然对方爱看小电影，但只要影响不到她，她也能接受，便选在了司饶岑身边那个位置坐下。
几乎是她坐下来的瞬间，司饶岑就把一堆崭新的书拍到桌面，和她划起了三八线。
商乔眨眨眼。
觉得对方挺幼稚。
白韶华却松了口气。
没把新同学轰走就好。
课继续上，略掉了介绍新同学的环节，实在也没什么好介绍的，十八班的人都认识商乔，白韶华觉得有点惊讶，所以等下课铃打响，她一回到办公室就和同事打听起了商乔。
同事听到这个名字挑了挑眉，神情是白韶华都觉得刺眼的嘲弄。
“她又在十八班啊，也是，你新来不久不清楚，不过也不用理，她比你班上那些学生还难管，逃课打架挂科样样沾边，还是个病怏怏的。”同事说。
“不过她那人还算好说话，实在不听你也别打，打出事了学校还得负责。”
这话说的，像是以前有老师对商乔动过手一样。
同事明显感受到了白韶华递过来的眼神，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解释，“当然有，她刚来学校那会闹出事，被教导主任打了一顿，事闹挺大，后面商乔就住院了。”
也是从那时起，商乔在学校出了名，学校老师也知道了商乔身体到底有多不好。
三步一咳血，吹风一发烧。
真真病秧子一个。
白韶华听完没出声。
她根本没办法把同事口中的商乔，和今天在课堂上那个知礼得体的女生联系到一起。
这就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同事见状摇了摇头，“你别不信啊，不然你随便找个老师，谁能都说两嘴商乔的丰功伟绩出来，你多和她接触接触就懂了。”
白韶华勉强笑笑算是应了。
但心里怎么都不相信。
不过不管她信不信，商乔的课还是照样上。
她背包里放了挺多东西，一样样搬出来，保温瓶湿纸巾什么的，让旁边的司饶岑忍无可忍的吐槽了句，“搬家啊？这么怕生病怎么不干脆在家里蹲着算了。”
教室里的窗没关紧，九月艳阳天，挺热的天气，商乔身上却冷得很。
她拍开司饶岑想要拿她保温瓶的手，淡漠道：“你管不着。”
司饶岑被她冷冰冰的手冻的一哆嗦，“你属僵尸的啊，手这么冷。”
商乔侧眸瞥他一眼，挺平静，愣是看的司饶岑愣了愣。
她正要说话，嗓子突然一阵痒，她连忙抽过纸巾捂住唇，剧烈咳嗽起来。
撕心裂肺。
司饶岑想怼她的声音一顿。
整个吵闹的十八班里咳嗽声因为格格不入，所以格外明显。
谁都知道商乔有病，病到快死的那种。
韩星停下转笔的动作，戏谑的问：“没死吧？”
商乔把染血的纸巾一包，随手扔向身后的垃圾桶，精准入筐，她又抽过一张擦手，“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大可不必，我还有大好年华等着我去过呢。”韩星说。
他这人就没个正型，对着商乔就没别人对校花那种喜欢又讨好的心思。
司饶岑倒是看清了商乔刚刚扔出去的那张纸。
满纸的血，红的刺眼。
病成这样还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真是嫌命长。
他心底翻了个白眼吐槽着。
第二节课是数学课，老师拖拖拉拉上课十分钟了都还没来。
十八班的同学也不在意。
他们原本就是被学校放逐的存在，学不学都无所谓，反正毕业后不是打工就是有钱的家里捐个学位出来。
一群十八岁的青春少年，未来人生却早早被定下。
商乔翻着手里的数学书，速度很快，一本书翻完内容就都清楚了，她抬眸看向黑板盯上的时钟，微微拧眉。
“还真想上课？”
又是司饶岑这个烦人精。
商乔把数学书合上，拿起保温瓶喝了口水，慢条斯理道：“上，不上怎么高考。”
司饶岑冷笑：“那你可真来错地方了，十八班可不是什么能参加高考的地方，这里什么样，你都待了三年还不清楚？”
商乔：“所以因为清楚，就自甘堕落？”
司饶岑：“商乔，我不懂你一个比我还混的人是怎么说出来的这种话，但是十八班就这样，被学校遗弃，被老师无视，你得习惯。”
“习惯什么？不公平的对待吗？”
谁知商乔嗓音比他更冷。
司饶岑被她一句话堵的发不出声。
是啊，习惯这些不公平吗？
可是，这本来就是十八班才应该有的待遇啊。
六中几乎摆在明面上的规则。
和弱肉强食一个道理，前几个尖子班厉害，学校当然会在他们身上费心思，十八班都是混日子的，完全不值得搭理。
司饶岑抿着唇。
正巧这时，来上课的数学老师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老师今天有事耽误来的迟了，我们现在开始上课。”数学老师说。
表面上是挺抱歉的，就是语气有点敷衍。
公事公办的说完，数学老师开始讲课。
商乔专心的听了十几分钟，眉心缓缓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