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
得知杜慕予竟将那批私盐直接搬到了衙门大堂，沈词安不由轻笑了一声。
数十麻袋的私盐，换算下来也值不少银子呢。
“他倒是机智，直接将私盐往衙门口一摆，把自己摘了个干净。”沈词安笑着，眸中却无半分笑意，“原本还打算送他一份见面礼，如今看来倒是送不成了。”
原本沈词安打算让杜家的货船带着这批私盐离开码头，一旦船只离开码头，那便坐实了杜家贩卖私盐。
可没想到在紧要关头却出了岔子，杜家的商船坏了。
眼见计划就要落空，这时杜家又上门来借商船。
沈词安二话不说，便应下了。
一艘商船而已，以杜苏两家的交情而言这算不了什么。
原以为杜慕予会将这批私盐就此带回，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直接将私盐带去了官府衙门。
他不是没有办法将贩卖私盐这罪名扣在杜慕予头上，只是内厂的人如今就在金陵，他若贸然出手的话难免会引火烧身。
到那时，恐怕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一个杜慕予而已，犯不着搭上自己。
沈词安是个精于算计的人，他就像是个谨小慎微的赌徒，徘徊在赌桌旁边，轻易不下注。
他只做有绝对胜算的事。
倘若失手，便不会有第二次。
他好不容易获得这一切，自然不会轻易冒险。
只是经过今日这事，他越发讨厌杜慕予。
与其说他并不喜欢杜慕予，不如说他厌恶所有行走在光明之下的人。
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是他最讨厌的话。
杜慕予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从未动过什么歪心思。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难免将他衬托的更阴暗、更不堪。
即使他已经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即使他已经坐拥天下财富，但只要他站在在方槿舟和杜慕予面前，他就还是当初那个可怜的乞儿。
如今的方槿舟进了内厂，成了活跃在暗夜里的刀刃。
内厂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的人个个满身血污，手上的杀业洗也洗不清。
可饶是如此，他看向那人时还是会觉得他满身光亮，明明身处在一片阴暗的沼泽中、明明做得是见不得光的行当……
真是奇怪。
沈词安看着棋盘，愣愣出神。
突然，他伸手直接将满盘棋子推散。
……
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的苏沫在看到杜慕予将私盐上交官府后，不由松了口气。
她自然不相信杜慕予会贩卖私盐，只是她一个人的信任并没有大多用处，即使她将这事压了下来，到头来一切还是会传回汴京、传到慕泽的耳朵里。
在内厂里，她不过是个受人差遣的厂卫而已，并没有什么手眼通天的本领。若真出了什么事，她压根就帮不了他。
苏沫自然不信杜慕予会做出贩卖私盐这种事，只是这私盐想来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杜家的商船上。
既然与杜家无关，那想来应该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
杜家平日里与人为善，做了许多有益于金陵百姓的事，也算是名声在外，很受金陵百姓爱戴。
要知道贩卖私盐可是大罪，那数十袋私盐，这无疑是想将杜家往死里整。
究竟是谁与杜家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竟用这么阴损的法子想要置其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