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棒梗是跟秦淮茹说出来上厕所的。
张燕鸿也并不打算多浪费口舌。
他叫张燕鸿，不叫贾东旭。
他不是棒梗的爸爸。
而且，他其实也就比棒梗大11岁而已。
在13号院里，论辈分，棒梗应该叫他一声叔。
不过按岁数，叫哥哥明显更合适些。
对于张燕鸿来说，会叫棒梗出来，能教育好当然最好。
教育不好，也就算了。
“你不是说不想被人当作是小孩子，想要做个大人吗？”
“你现在看看，你这是想要做个大人吗？”
“你这明明就是在当小偷！”
“傻柱的花生米，你拿的！”
“没冤枉你吧！”
被说是小偷，一直低着头不言语的棒梗猛地抬起头。
“我不是小偷！”
棒梗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有种声嘶力竭的气势在。
眼睛红红的，眼神中有气愤，更多的却还是心虚。
“哟，那你来告诉我，你这么做，怎么就不是小偷了！”
棒梗又把头低了下去，嘴里嘟嘟囔囔。
“傻叔的花生米，他自己还不是到处给人吃。”
“我的就有一些是他给的。”
“之前每次去他屋里拿东西，傻叔不也什么都没说嘛。”
“怎么偏这次就这么小气。”
“而且我奶奶也说了，油炸花生米，放得太久就不好吃了。”
“他一次炸那么多，我帮他吃一点也是应该的。”
“而且之前傻叔在我家拿东西时，也是说一句，直接就拿走了。”
“还有，我们家现在这么困难，过了年到现在，一点儿荤腥都还没见过呢！”
“天天窝头咸菜，咸菜窝头。”
“别人就算了。”
“傻叔跟我家关系那么好，帮帮我们难道不对吗？”
“他自己不也经常念叨，邻里间要互相帮助。”
“我们两家可是比一般的邻居还要来得更亲密些的。”
听棒梗说了这些，张燕鸿是又好气又好笑。
好气的是棒梗居然给自己找了这么多理由。
好笑的是，张燕鸿也看得出，棒梗对自己找的这些所谓理由，也是不信的。
不过，棒梗这也算是承认了，就是他偷拿了何雨柱的花生米。
“傻柱给你的那是傻柱给你的。”
“他可以给你，但你不能自己去拿，尤其不能不打招呼就拿。”
“刚才傻柱跟大茂两个人吵架。”
“当然，他俩见了面就掐，这是事实。”
“可这次会吵起来，引子就是傻柱发现自己的花生米少了。”
“你不是相当个大人吗？”
“不是想当个男子汉大丈夫吗？”
“你自己其实也很清楚。”
“你们一家五口人，就你这一个男丁。”
“将来，你们老贾家怎么样，还不是要靠你贾梗。”
“可你看看，你现在。”
“犯了错。”
“而且因为你犯错，引得两个叔叔辈得人吵架。”
“你却连站出来承认错误得勇气都没有。”
“你让你妈，你奶奶，还有你两个妹妹，将来怎么依靠你。”
“一个犯了错不敢认的人，将来会成为她们的靠山。”
“你自己想想，可能吗？”
“你还说你家日子过得苦？”
“现在，谁家的日子过得不是紧巴巴的！”
“天天窝头咸菜，顿顿咸菜窝头，你就受不了了？”
“想吃肉了？想吃花生米了？”
“不说别人，你看看你京茹小姨。”
“她们家可是天天红薯稀饭，顿顿稀饭红薯，重点还吃不饱。”
“不然你俩换换。”
“你觉得你家的日子过得苦。”
“可你有没有想过，人家凭什么就一定要帮你。”
“有句话叫，救急不救穷。”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说，你这次拿了多少花生米。”
“还有，怎么就想要不打招呼就从你傻叔那儿偷拿花生米的。”
张燕鸿的语气不算重，不过还是在那个“偷”字上用了重音。
“其实……其实也没……没拿多少，就是把身上的口袋都装满了。”
棒梗的衣服裤子加起来有好几个兜，的确能装不少。
不过一个小孩子的衣服，装得再多也有限。
就像张燕鸿想的一样。
棒梗偷拿了。
不过花生米会少那么多，还是何雨柱自己吃的和送人的。
“那天傻叔来送花生。”
“小当几乎没有吃到，我记得，好像就只吃了一粒。”
“我奶奶说，小当这个岁数，吃花生米不好。”
“其实不只小当，小槐花也盯着看了好久。”
“我本来是想要拿给他们吃的。”
“怪我自己贪嘴。”
“拿了不少。”
“可不等回到家，就几乎被我一个人全吃了。”
“后来，傻叔和大茂叔先后回来，两人因为这个吵起来了。”
“我就更不敢让人知道是我拿的。”
“剩下那点儿，我吃了一些，剩下的扔到火炉里了。”
如果真是这个年代的人，听棒梗说把油炸花生米扔火炉里了，一定会心疼得不得了。
哪怕棒梗其实扔得不多。
张燕鸿倒是无所谓。
只是对棒梗动机感到可笑。
小槐花正是对所有的东西都好奇的年纪，盯着花生米看了一会儿，并不代表她想吃。
而且她现在也吃不了花生。
至于小当，是可以吃花生的，只是对于她这个年纪，吃花生米之类的还是很危险的。
卡到气管很容易出事的。
不过棒梗倒也坦率。
承认因为自己馋，并没有把花生分给妹妹。
还好，也算还有得救吧。
只是，棒梗接下来的话，又让张燕鸿觉得，孩子毕竟是孩子。
喜欢有样学样，对是非观念却又是模糊的。
“那些评书里的义盗大侠，为什么都是正面形象。”
“古代有时迁，近代也有燕子李三。”
张燕鸿还没来得及开口。
不远处的黑暗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小子，很有眼光嘛！”
“小时偷针，大时偷金。”
“这么大点儿年纪就偷花生米，注定这辈子是要做贼的。”
“人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连自己一个院的都偷。”
“还真的是天赋异禀。”
“怎么样，要不要拜入我燕子门。”
“包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燕子门？
难道是燕子李三？
不对！
这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完全不像四五十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