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听到李毅的话，史可法直接站起来质问道：“难道你不知道魏忠贤是大明现在最大的祸害吗？”
“要不是他聚集了一大帮的贪官污吏肆意制造冤狱，肆意增加赋税以至于民不聊生，大明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乱。”
“此贼比之严嵩刘瑾等人更加可恶万分。”
“就这样一个人你竟然还帮他？”
“我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帮大明。”
李毅说出了一句让史可法完全接受不了的话：“现在的大明最大的祸害不是魏忠贤而是你们东林党人。”
“太荒谬了。”
史可法说道：“大人你知道我们东林这么多文人志士聚在一起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吗？是为了改变大明，是为了整顿吏治，减轻赋税，为了给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我们这样一帮人，你竟然说是大明最大的祸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笑之极。”
史可法真的被气到了。
他没有想到李毅这个家伙竟然会说出如此荒谬的话，这分明是在玷污他们的理想。
实在是可恶至极。
要不是还指望着对方放过自己的恩师，自己绝对会当场拂袖离开。
“那我来解释给你听好了。”
如果是其他人李毅才懒得和他说这些话呢。
不过眼前的史可法可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个名人。
颠覆这样一个人的认知对于他来说很有存在感。
也算是他的一种恶趣味吧。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话比平常更多了一些：
“你们的这些理念确实是不错，但是不合时宜。”
“现在的大明就像是一艘被暴风雨追赶的破船，你们想要将船停下来修整改造变得完美无缺之后再继续前行，可你们不要忘了身后的暴风雨。”
“只要稍稍耽搁，这艘破旧不堪的大船就会被暴风雨彻底摧毁。”
“而且，你刚刚说的这些只不过是一个好听的口号罢了，但是你们真正的做了哪些事情？”
“这还不是因为有魏忠贤这帮贪官污吏的阻拦，要不然我们早就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了。”史可法强自说道。
“行行行，那我们就来做一个假设。”
李毅笑道：“假如魏忠贤完蛋了，你们要怎么让大明变得强盛？”
“这么说可能没有什么概念，那我就说个具体的也是你擅长的。”
“现在沿海地区海寇肆虐，我就问你，你们准备怎么清除这些盗寇海贼？”
“当然是整顿大军，一举将他们荡平了。”史可法理所当然道。
“我是让你说具体的。”
“就比如说怎么整顿大军？”
“如果这对你也有难度的话，那我们就再来简化一下，整顿大军是需要钱粮的，你去哪里筹措大量的钱粮？”
当然是朝廷调拨了。
史可法正想要说出这句话但是很快就意识过来了。
如果就这么简单，眼前这个家伙也不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想了想说道：“当然是开源节流了。”
“我们可以开垦更多田地，增加粮食和赋税，另外整顿吏治，减少贪官污吏，这钱不就够了吗？”
“不够。”
李毅毫不客气说道：“你信不信没有这些贪官污吏，大明短时间内会变得更加缺钱。”
“没有这些贪官污吏，那就意味着需要将大明百万大军所有拖欠的军饷全部补足。”
“不只是这些，还有那些拖欠的赈灾钱粮也得继续分发。”
“另外修缮道路，疏通河渠的河工的钱粮也得全部如数照发。”
“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单单是这些就需要至少三千万两以上的银子。”
“你告诉我你怎么开源节流才能够在短时间内把这些银子补足？”
“大明积弊很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就算要改变也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慢慢来。”
“可你们却是急功近利，想要一口气把所有事情都做成。”
“这样做的后果只会是让大明陷入彻底的动乱之中。”
“而你们之中有谁是这样长远而耐心的计划？”
实际上这里面李毅还有很多的方面没有说全。
但是李毅相信只要自己说到那些关键点，其他的地方以史可法的智慧绝对能够理清楚。
…………
听着李毅的话，史可法的嘴角抽了抽。
刚刚李毅的话没有说得太清楚，但是他明白对方的意思。
那就是说他们东林这帮人只会吹牛，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实现他们喊的那些口号。
“就算如此，那我们也不至于成为大明的祸害吧？”
“怎么不至于？”
“你来说说你们这些年来是怎么做的？”
“但凡朝廷出来一个政策你们就不断的指手画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引导舆论来对抗朝廷。”
“别的不说，我就说去年朝廷想要临时增加一部分商税用来筹措辽东战事的经费，可你们是怎么做的？”
“你们不仅拒绝，还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妖魔化这条政策，说朝廷要给所有人增加赋税，更是有人纠集不明真相的百姓冲击官府，以至于最后朝廷只能打消了这个办法。”
“你知道最后造成的后果是什么吗？”
“后果就是没有冬衣御寒的边军将士被冻死冻伤八千余人，城池更是丢了十几座。”
“这也就罢了，更让我觉得恶心的是你们最后竟然把一切归结到前线将领，说他们尸位素餐，斩杀了几十名立了不少战功的将领，而他们所求的钱粮衣物却是以国库无钱粮拒绝了。”
锦衣卫的身份让李毅能够接触到很多不为人知的消息，这件骇人听闻的事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真的吗？”史可法瞪大眼睛问道。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被我骗？”李毅反问道。
“有道是当局者迷，你只要跳出来看看，以你的智慧很快就会发现你们做的这些事情其实根本不是为了大明而是为了你们自己。”
“你们纠集百姓抵抗朝廷政策不是因为你们有多关心百姓，而是政策一施行你们自己的利益就会在第一时间受到损害。”
“而且你们就算把魏忠贤打到了大明也不会好起来，只会加快速度衰落。”
“你们都是士子手中没有半点权力所以还能够慷慨激昂的指点江山，当你们真正有了官职之后你们之中很多人都会变的。”
“这是人性，除了少部分人以外没有人能够逃脱。”
…………
李毅的话如同一道道闷雷不断的敲击在史可法心中。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以前太天真了。
李毅说的这些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不，应该说不仅是他，很多东林士子都没有考虑过，甚至想都没有想过。
不过就这样服软实在是有些丢人，毕竟最先开始这个话题的是他。
“李毅你别转移话题。”
史可法想了想说道：“我们来说说我恩师的事情，你要怎样才肯放了他？”
“那就得看你出什么样的条件了？”
李毅躺在椅子上幽幽说道：“若是你的条件让我能够满意的话，我就放，毕竟有这个蠢材的带领你们完蛋得会更快。”
“那好。”
史可法咬了咬牙说道：“那我就认你为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