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亲对秦禾的描述之后。
蔡琰蹙眉不语,沉默半响才说道:
“父亲,秦禾来历不明,而您刚才说他言语间对秦王颇为推崇,如此,需当慎重对待。”
蔡邕闻言,轻捋长须点头道:“琰儿所言甚是,老夫出的这两道题,就算放在当初鸿都时其诸生之中,也不可能心算而出,此人不简单。”
“既不简单,父亲为何让其留下,此人如果乃避祸至此,是否会对我蔡家带来危害呢?”
蔡琰俏丽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担忧。
蔡邕闻言,面色古怪的看向蔡琰,缓缓摇头道:“琰儿,秦禾就是来历不明,为父才觉得不简单,你有没有想过,他的背景,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呢。”
“父亲可有看出什么?”
蔡琰不解的看着蔡邕。
蔡邕抚摸着下颚的山羊胡须,眯缝着双眼,幽幽说道:“秦国开国元年,改制汉律和修订各项国律,为父还专程为此做过研究,其中有一条,秦乃国姓,非大功大才者不可得赐,此人姓秦,乃幽州人士,幽州本为秦国之领地。”
蔡邕这么一提醒,蔡琰顿时恍悟过来。
秦国立国之初,便立有一条法令,除秦末本人一脉和赐姓,秦国境内所有秦姓之人全都得改姓,这也是举国臣民都必须遵循的国讳。
国讳比起帝王名讳都要严格。
当然这也不是秦末要求的,而是历代每一个封建君王或尊亲为了显示威严而制定的。
而秦末本人自然也忘了这茬。
“父亲的意思是,秦禾是秦国之人,而且还有可能是秦王身边之人?”
“不!”
蔡邕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老夫数十年间阅人无数,此人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长期以来的上位者气息,虽然掩藏极深,不过眼神中依稀透着一丝凌厉,和年轻时的灵帝一样,而秦国之内能有这种气息之人,便只有秦王本人了。”
“什么?”
蔡琰顿时震惊了,“父亲,您说他就是秦末,秦王本人?这……”
此刻,蔡琰脑海中也回忆起书籍封面上的画像,和秦禾两相比较之下,不由倒吸凉气,喃喃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会觉得他眼熟。”
“父亲,秦禾如果就是秦王,那他为何会来到我蔡家,其究竟有何目的?”
“此事为父也不知晓。”
蔡邕轻叹一声,说道:“不过,他刻意隐瞒身份,很有可能另有图谋;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他并未恶意……总之,琰儿你记住,他不愿表露身份,我们就要装作不知道,不管怎样,与其打好关系即可!”
“女儿明白了!”
蔡琰微微颔首。
……
此刻,秦末压根不知自己暴露了身份。
蔡邕从一些细枝末节中猜测到他的身份,而他之所以来蔡府,也纯粹是巧合罢了。
翌日,清晨。
秦末睡得正香,便被人敲门吵醒。
“谁呀!”
秦末迷迷糊糊的喊道,随口披了件衣服去给门外的人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个小丫鬟,约莫十六七岁左右。
她见到秦末,有些怯生生的说道:“秦先生,奴婢给您拿了些吃食。”
说完将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递到了秦末跟前。
托盘之中是几碟菜食,看起来还蛮精致的。
秦末见状笑着问道:“你们蔡府账房先生这待遇也太好了吧,还有人专门给送吃的?”
“秦先生说笑了,您是老爷请的账房先生,地位自然在我等奴婢仆人之上,这是应该的。”
小姑娘低垂着脑袋,恭敬说道。
其实账房先生压根就没有这待遇,蔡邕知道人家就是秦王,他哪敢怠慢了。
“嗯,你叫什么名字啊?”秦末问道。
“回禀秦先生,奴婢名唤芍药,是老爷派来伺候秦先生的。”
“芍药?这名字挺雅的,我喜欢。”
秦末笑吟吟的接过托盘,还以为这是账房先生的标配,他请谋士还要给人家极大的待遇,赐豪宅,配仆人等,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吃过饭后,秦末便在蔡府逛了起来。
府内的仆人奴婢看到他,都很是恭敬,秦末感受的很清楚,不似作假,心中更加高兴了,暗自感慨:“蔡邕这老头倒是有点意思,竟没把我当成骗子,在这儿休息几天倒也不错。”
逛了一阵,他又去了账房。
蔡管事已经坐在里面了,案几旁边摆放了不少账簿,都是积攒下来的,需要整理。
“秦先生,你来了?”
蔡管事见秦末走了过来,招呼道。
“我这个账房先生需要做些什么?”
蔡管事笑着,指了指旁边一叠账簿道:“先生这里是我们蔡府呈报上来的各项收入和支出,你只需要根据这些,核算出具体收支,最后汇报于家主。”
“原来如此,倒也简单。那我今日先把账册看完。”秦末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便翻看起来。
一边看,还一边闲聊起来:“蔡老平常也不管这些吗?”
蔡管事苦笑一声,答道:“家主被发回原籍之后便一心只在文学之上,府内账务一应之事便都交由我处理,毕竟我也不是很懂算术。”
“原来如此,蔡老就没想过要复出,亦是回归朝堂?”秦末好奇道。
蔡管事摇了摇头:“家主早已厌倦朝堂争斗,加之天下纷乱,诸侯并起,一旦站错位便是万劫不复,家主亦不知该如何站位。”
秦末点了点头,蔡邕虽说年纪已大,但还算健壮,也不是没有雄心抱负的人,但是他的性子刚烈,怕是很多诸侯都容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