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繁星闪烁。
椒房殿内灯火通明。
此刻,已是寅时。
距离破晓只剩下不足一个时辰了。
秦末站在殿外焦急地等着诊治的结果,一颗心悬空在半空,根本无法安静下来。
此刻,除了张机与华佗在殿内,太医院的所有太医纷纷聚集在椒房殿外。
“大王,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了,要不先回寝宫歇息片刻吧?”
典韦看着秦末空洞的眼神,走上前劝道。
闻言,秦末摇头道:“孤就在这里等消息。”
说话间,他看向殿外的这些太医们说道:“你们都是这个时代最厉害的医者,尔等要是谁还有办法能治好孤的王后,孤便赐予县侯爵位,不!赐予郡公爵位,并且世袭罔替!”
闻言,太医们顿时呼吸急促起来。
他们都清楚,只要治好了王后的病,秦末就一定会兑现承诺。这可是爵位,还是郡公,而且还世代相传,虽不是实职,却有很多特殊的好处,尤其是世袭罔替的爵位更是极为诱惑人。
虽是诱人,但他们却没有一个胆敢站出来说一句话,只恨自己医术不精。
…………
椒房殿内。
十数盏宫灯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芒,照亮整座宫殿,使得殿中景物清晰明朗。
“怪哉,王后脉象居然开始平缓了……咦?这是怎么回事?”
张机满脸疑惑,眼中尽是惊讶之色。
“快让老夫看看!”
华佗走上前去,抓住张宁的手腕仔细把脉。
片刻后,他也露出和张机同样的表情。
“嘶,老夫活了大半辈子竟从未见过如此脉象,难道是王后先前服用了什么天材地宝吗?”
华佗说完,又摇头否认道:“不对,就算服用完参汤,也绝不至于恢复得如此神速才是。”
“虽是参汤和银灸之法的作用,但我一直观察着王后的脉象,此刻才发现王后的脉象恢复之后并不像是伤寒所致,倒像是……中毒。”
这时候,张机若有所思的说道。
“中毒?!”
张华佗猛地一愣,随即说道:“老夫早该猜到应是如此,唯有中毒,才能让我俩都不敢轻易为王后施医诊治。”
“王后每日饮食皆由其身边之人亲自负责,按理说不应出问题才是。莫非……”
“宫闱之事,我等不可妄加猜测,容后只需如实禀告大王即可,如今王后脉象已趋于稳定,只需再施以银炙之法调理两次便可慢慢恢复痊愈。”
“善,我等先去告知大王。”
张机与华佗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医圣加医神联袂救治的张宁,病情终于渐渐稳定了下来,原本惨白的俏脸变得红润起来,呼吸也逐步均匀,体温恢复到常人水准。
…………
此刻,椒房殿外。
秦末在门口踱步着,显得十分焦急。
天际微亮,马上就要破晓了,可是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他真怕会出什么差池。
“嘎吱——”
忽然间,紧闭许久的殿门被打开。
张机和华佗并肩走了出来。
“如何?”
秦末连忙迎了上去,焦急地询问着。
二人对视一眼后,华佗上前一步,恭敬说道:“不负王恩!王后得上天庇佑,已脱离险境,待臣与仲景稍作整理,开一副药交由膳房煎熬,再给王后施以针灸两次即可。”
听完,秦末长舒了一口气,对着华佗和张机二人拱手行礼一拜:“辛苦二位先生了!”
“臣等分内之事,不敢受此大礼。”
华佗与张机赶紧躲开,恭声说道:“臣等还有一事需向大王单独禀告。”
闻言,秦末眉头皱了皱,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于是转身吩咐道:“诸位太医陪孤熬了一晚上,都辛苦了,都且退下吧,到时候再行赏赐!”
“多谢大王!”
“臣等告退!”
闻言,太医院的太医们齐刷刷鞠躬一拜。
随后纷纷退了下去,只留下典韦和几名亲卫守护在侧殿门外。
待众人散尽,秦末转过身来,望着二人。
张机上前一步先道:“启禀大王,臣与华佗刚刚诊断出王后的脉象有异,乃中毒所致。”
“没错,臣二人商议后,一致认为,此毒与伤寒病症类似,古籍中亦有记载,与两百余年前恭哀皇后所中之毒一般无二。”
华佗跟在张机身旁补充说道。
闻言,秦末眉头深锁,沉默半响后,突然抬头,双目死死盯着二人。
“你们……确定王后真是中毒?”
“臣等确认。”
华佗、张机齐声说道。
犹豫片刻,华佗再次补充道:
“此毒性质不同,仅呼吸便可使人中毒,臣猜想,下毒之人定与王后最近所得之物有所关联,大王可按此线索展开调查。”
此刻,秦末脸色阴沉如冰。
怪不得锦衣卫追查两日都一无所获。
如果张宁真的病死,所有人都只会以为她是感染伤寒,包括秦末,不会想到中毒的可能。
毕竟张宁在这后宫独宠,有不少因联姻而被送进王宫的妃嫔因为嫉妒而加害张宁。
这样的事情历史上多如牛毛。
想到这些,秦末脸色越发的阴沉。
“好一招借刀杀人,欲盖弥彰之计啊,那背后黑手隐藏得够深的,幸亏你两人识破。”
华佗、张机面色凝重,低着头静立一旁。
这时候,秦末脸上露出一抹狠戾之色:“既然她想玩,那孤便和她好好的玩一场。”
“二位先生,你们都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是,臣等告退。”
华佗、张机退了下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景,秦末冷冷说道:
“典韦,你带锦衣卫前去速查!今日正午之前,孤要知道究竟是何人给王后下的毒!”
“诺!”
典韦拱手应诺,快速离去。
有了明确方向,以锦衣卫的手段,正午之前,自然能得到秦末想要的信息。
…………
晨时,椒房殿内。
秦末坐在张宁的床沿上,他要守着自己的女人醒来,只见他右手撑着额头,正在打盹。
“夫君……”
闻言,秦末豁然睁开带有些许血丝的眸子。
映入他瞳孔里的是一张熟悉的娇颜。
本是布满红疹的肌肤,褪去了原有的病态,显得更加娇嫩,宛如剥皮的荔枝肉。
“宁儿!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秦末一激动,一把握住张宁的纤手。
感觉到秦末掌心传来的温度,张宁嘴角浮现一抹笑意,语气虚弱的关心道:“夫君,你眼睛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昨夜又没好好睡觉?”
“没,不,睡了。”
秦末连忙掩饰道,但他眼底的疲惫却瞒不过张宁的美眸。
张宁很是感动,伸手抚摸着秦末的脸颊。
从成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四五年时间,夫君却对自己始终如一。
哪怕前段时间自己轻信巫医周亢犯下大错,造成邺城百姓无药可用,她知道群臣虽没有明着说,但话里话外也有责怪自己之意。
是夫君以雷霆之势将这件事强行压下,朝野再也没有一句不好听的话。
事后更是不舍得责怪自己半句。
“夫君……”
或许是感受到秦末手掌传递的温热与爱怜,张宁眼圈泛红,声音有些哽咽。
看见张宁眼眶通红的模样,秦末心疼不已,赶紧抱紧张宁柔软的娇躯,安慰道:“傻瓜,有我在,以后谁也不会伤害你……”
秦末轻轻拍抚着怀里的张宁。
不多时她又慢慢睡了过去。
秦末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将张宁放平在榻上,拉高被褥将其盖住。
“大王您昨夜未曾歇息,王后有奴婢亲自照顾就行。”小玉站在一边,担忧劝谏道。
“还请大王务必保重身体啊!”
“也罢!”
秦末点了点头,嘱咐小玉一番,然后才走出椒房殿。
此刻,典韦也匆匆赶来:“大王,锦衣卫已查到是何人给王妃送过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