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日又是做饭又是劈柴，到头来睡在了厨房，厨房那么冷，冻死了可怎么办？
躺在热乎乎被窝里的杜明礼良心难安，披着衣服跑到厨房里，却见一个小鼓包窝在锅灶边，灶膛里火还燃着，小鼓包里的人露出个脑袋睡得还挺香。
杜明礼悄声摸过去，将她散在外面的头发藏进被子里，这大长头发要是被点着了可来不及跑。
“人高马大的，睡觉居然喜欢缩起来，还这么一小团。”杜明礼一边嘟囔一边往灶膛里添了两根柴。
左宣明丝毫没有察觉。
大年初一的早晨左宣明在厨房的地上醒来，杜明礼家中之前虽没有柴，但胜在被褥多。
在身下垫了两层，身上盖了两层，就窝在厨房的灶台旁凑合了一宿。
左宣明坐起身。
嘶，好冷，又默默躺回被窝里。
手在被窝里摸索着找到放在被子里的衣服，穿好才出了被窝。
*京城正月十四
雪下了一场又一场，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白茫茫，杜若轩挺着肚子在廊下散着步。
怀孕第九十九天。
他的肚子比同期的孕夫要鼓得早一些，书里说一般三月才开始显怀，但杜若轩连个半月时肚子就鼓起来了，魏十娘以为他是吃太多孩子长得太大了，何太医把脉说可能是双胎。
魏十娘书快翻烂了，肚子里揣了俩怎么办！
何叔看起来十分忧愁，他掏出了祖传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家主，养孩子花销可是很大的，若是两位小姑娘，要去念书，长大了娶亲要有聘礼，婚宴，还要置办新房……
若是两位小郎君，要请教书师傅，笔墨纸砚衣服首饰水粉胭脂，还有嫁妆……
若是一个姑娘一个郎君……”
何叔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您可一定得多赚钱呀，不然就要入不敷出，喝西北风啦。”
算盘珠子在何叔指尖飞舞，魏十娘觉得那珠子马上就要飞算盘，崩她脸上，直接取她狗命。
魏十娘双手捂住算盘，打断何叔的动作，“何叔，我会的努力让你喝不上西北风的，我去厨房看看汤炖好了没。”
何叔还想继续说，被下人来报礼部左大人登门拜访打断。
“快请快请！”救命！
魏十娘跑去大厅接待，却发现来的人不止左宣明。
杜明礼站在她身边呲着一口大牙，十分客气，“嫂子好。”
他的兄长在京中，让他住在自己家并不合适，之前是事出有因，现在若是让他住在她家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
虽然有点舍不得，但还是将人送到了丞相府。
“我去看看哥哥！”杜明礼抱着小包袱，出去几个月回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他有身孕了，你别闹他！”
杜明礼在前面跑，魏十娘在后面喊。
“相夫郎有身孕了？”左宣明有些惊讶，不是说他身体不好……下一瞬她笑了一声，不是他的问题便只能是康家的问题了。
“三个月多些，还不是很稳呢。”
“下官恭喜大人，”左宣明察觉魏十娘表情有些勉强，“大人可是有何顾虑？”
“高兴之余，紧张更多。”
下人给杜明礼收拾了房间，他正想问问晚上吃什么，出门就遇上了何叔打算盘，他好奇地凑了上去，“何叔你好忙哦，连走路都在打算盘呢。”
何叔叹了口气，“唉，我家大人花钱如流水就算了，她近日十分懈怠，府里都要揭不开锅了。”
“啊，这么严重了吗？”杜明礼知道没钱的日子，没想到他嫂子也这么穷啊。
“是啊，只有几百两的现银了。”何叔皱起眉，这钱怎么就存不下来呢？
杜明礼：你的贫穷我的贫穷好像不一样……
左宣明离开后，魏十娘没找到杜若轩人，在往厨房的方向走时看见走廊上站着的两人，里马掉头脚底抹油似的跑了，快到厨房门口，回头见何叔没有跟过来才松口气，扭头看见一个人站在厨房门口鬼鬼祟祟的。
她走近，“阿竹，你不陪着主君在这里站着看什么呢？”
阿竹吓了一跳，紧张喊道，“家主！”
出去学艺这几个月，他长高了很多，“你怎么光长个儿，不长胆子呢。”
阿竹：心虚……
厨房的门紧闭着，阿竹守在门口，魏十娘心里咯噔一下，“主君在里面？！”
魏十娘一个箭步跨到门口推开门，杜若轩正在若无其事的搅着锅里的汤，“妻主，我就是有点饿了，过来看看有没有吃的。”
如果不是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呛人的辣味儿，她就信了。
魏十娘：“阿嚏！”
杜若轩：！！
“是不是有点加太多了？”魏十娘看着那一锅红彤彤的汤，面露苦涩，这真的能喝吗？
“我最近嘴里发苦，就想吃点味道重的嘛。”
“前天过来吃盐也是？”
前天他来厨房偷捏了一撮盐吃，最后齁得喝了半缸水。
杜若轩摇头，“哦，那不是，就是好奇。”
魏十娘：……
“这太辣了，你要是吃了，一缸水也不够你喝。我重新做一份少给你加些辣，可以吗？”魏十娘尽量地照顾着他的口味也兼顾着他的身体，更要注意他的心理变化。
杜若轩也知道自己有时候要求又些过分，口味也怪，魏十娘已经很迁就他了，要是放在其他人家估计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他也和魏十娘说过这些，魏十娘敲了他的脑袋，让他多和好人家比，总和那些坏女人家比什么。
“我要是骂你，那我还是人吗？”
“你怀着孩子本就辛苦，身体上的辛劳我不能为你分担，能做的也只有将你照顾好。”
不知杜若轩是从哪里搞来了一瓶辣椒粉，魏十娘将它没收了，重新煮了一份粥，“你想吃可以和我说，不可以自己偷偷吃，我得知晓你每日都吃了什么，吃了多少。”
魏十娘有一沓本子记录的全是杜若轩这几日的吃穿住行，吃了什么饭，吃了几口，几时睡下的，睡了多久，睡得怎么样，诸如此类。
某日蒋渊池无意中瞧见了，简直是叹为观止，“盖得什么被子也要记吗？”
魏十娘手指撑脸，“书上是这样说的，尽量记得详细一点。”
“书上？”
“嗯。”魏十娘十分认真地点头。
蒋渊池的笑声震耳欲聋，“你居然会信书，哈哈哈哈哈！当年是谁说的书上写的都是骗人的啊，笑死我了！”
“……”魏十娘说，“我说的是那些将人困于礼教壳子中，利用那些压榨人的书，又不是所有书，是你以偏概全，断章取义。你该反省你自己，身为女帝怎么能这样。”
蒋渊池：“你急了！每次都这样，一急眼就拿女帝说事儿，略略略！”
“我觉得吧……你是不是有点太焦虑了，你对他太过小心他压力也会很大吧？”
“或许吧……”
听闻阿父身体康健，可在她的记忆中他却一直卧病在床，生她不是根本原因，确是直接原因。
每年每日顺利生下孩子的男子却是数不胜数，可因生子去世的人也不在少数。
说句不吉利的，若是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留下两个孩子，让她睹物思人吗？
这种恐惧在后来杜若轩生产那日到达了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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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用户：姓魏，给宝宝起个什么名字呢？
何**：魏玫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