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冷的声音，像是地狱的大门，让人窒息。
楚尧眼神微颤，轻笑出声：“聂寒，你就算是不想让我退帮，也用不着开这种玩笑。”
“玩笑？楚尧，你知道的...我从不开玩笑。”聂寒站在那里，看着楚尧愈发僵硬的背影，眼角微挑。
“不可能！我不可能那么做，呵，聂寒，你为了不让我退帮，还真是花样百出。怎么，以为老子会信！？”男生微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垂下的双手有些发抖。
男人不知走向哪里，皮鞋踩地的声音像是魔音。
楚尧此刻思绪混乱至极，心脏狂跳慌乱不已。
脑海里闪过某些片段，头疼欲裂。
不一会儿，聂寒从某处走来，手里拿着磁带，气定神闲。
“你不信...不如过来看看，那女人的死，我可是完整录下来的。”
“楚尧...你敢看吗？其实你现在...害怕了吧？”男人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好像就是在宣判着最终审定。
楚尧慌了，彻底慌了。
他想要的真相就在眼前，可他现在...却不敢看了。
聂寒看着止不住颤抖的人，眼眸微闪：“你就算不看...这也是事实。”
一步，两步。
楚尧不可控的...走到了放映墙前。
大概录像机放在隐蔽的地方，画面上沾着些泥土，虽模糊，但刚好完完整整的拍到三个人。
一男一女，一个男孩。
一开始就是血腥的画面，男孩手里拿着刀，像个无线的木偶，朝着木床上被锁住的女人走去。
而男人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无神冷漠的看着。
男孩的动作有些迟缓和抗拒，但那刀还是一下下的划了下去。
画面无声，却足以想象到女人的痛苦。
那都是活生生的刀子，活生生的剜肉。
没多久，地上一摊血，女人一动不动，无了生息。
到此为止，整个过程不过十分钟，一个小片段罢了，却实实在在的描述着事实。
杀人的是那个男孩，是十二岁的...楚尧。
墙上一黑，放映结束，聂寒收回磁带，坐到沙发上，看不出表情。
“楚尧，看清楚了吗？”
楚尧僵在原地，双眼无神。
他第一次觉得，有些真相...还不如不知道。
他费劲查的那些，他渴望的平淡生活，他追逐的光...所有的所有，就在这一刻，全部消散了。
聂寒正要起身，眼前一道黑影袭来，揪着自己的衣领，几乎喘不过气。
楚尧整个人就像是发狂的野兽，双眼猩红，表情阴冷。
拳头如雨点般狠狠砸在聂寒身上。
“聂寒！你怎么能这样！你骗我，你控制我了对不对！我杀了你！啊——！”男生的嘶吼异常凄厉，聂寒闪身躲着，一个起身，把人摁倒在地，朝着楚尧身上暴击。
“不愧是我最满意的人...楚尧，你猜的没错，就是我控制了你，还调换了你的记忆。可你又能怎么办？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怎么可能有人相信？那证据，我早就销毁了...你查不到的。楚尧，一开始...听我的话就好。我怎么会害你呢...”男人手上力道很重，楚尧鼻青脸肿，嘴角溢血。
“要怪...就怪你那天，跟着我。怎么，你在生气吗？因为被我控制，变成了杀人工具，生气吗？”男人的声音冰冷，手上力度愈重。
“你知道吗？那天我想杀她，但刀子落下的那一刻，我看着她的眼，突然下不去手了。我想，这个世上，说要好好疼爱我人，也只有她一个罢了。”
“或许...我该对她好的。”
“可是那个女人！她竟然说...杀她可以，不要伤害时臻。”
“楚尧，你说她怎么能这么恶心！？一边对我留有善意，一边又背叛我？”
“她该死，但我怕脏了我的手，所以你猜...怎么样了？”男人的笑有些嗜血，诡异阴森。
“聂寒！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楚尧目眦欲裂，猛地翻身，朝着聂寒又是一拳。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浑身是伤，楚尧旧伤又破裂，整个衣衫上全是血迹。
双眼无神，仿佛丢了魂，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你还手啊！你说话啊！楚尧！我叫你还手！”聂寒掐着地上人的脖子，满手的血迹。
男生再无挣扎，脸上青紫一片，几乎要断气儿。
聂寒双手愈发用力，突然，眼眸一闪，迅速松开手。
看到满手的血迹，冷然起身，理了理发皱的西装。
“楚尧，想死？我不会同意的。回来吧，只要你回来，这里的一切仍旧是你的。只要你回来，我发誓，时柒永远也不知道这些，你在她心里，依旧是你，不会改变。”
地上的人整张脸肿胀不堪，嘴角撕裂，满脸血迹，彩色的头发被染红一片，根本辨别不出原本的样貌。
“聂寒，你怎么可以...在我快要见到光的时候，告诉我这些。不会改变？从我知道的这一刻...就变了，回不去了。”男生的声音沙哑苦涩，或许是绝望过头，很是平淡。
“所以，你的选择？你是想让时柒恨你一辈子，还是...让她过好她的人生？”
良久，地上的人无力轻笑，眼角滑过一滴泪：“我想选她，可我...不配了。她看着我的眼神，多冷淡都可以，可我不希望...是痛苦和怨恨。”
“聂寒...你赢了，我从被你带来的那一刻起，就永远...无法逃离了。”
楚尧看着吊顶的光，费力的伸手，想要抓住。
他的小孩儿...他再也配不上了。
哪怕他是被控制，可终究...是他下的手，是他杀了...她的至亲。
小孩儿，我以为我吃过很多苦，就总会换来甜的，可我错了...那只是我以为。
小孩儿，下辈子，要是我们都是普通人...就好了。你考学，我顾家，每天逗一逗你，好好的准备求娶...然后生个可爱的女孩子，长得像你。
柒柒，我眼皮好重啊...还想再看看你。
聂寒看着地上昏倒的人，轻蹙眉头。
他选择留下，他应该安心才对。
可为什么...心里并不舒服，和季遥死的时候一样...
为什么...会不舒服？是难受？还是不舍...
他也不知道了。
聂寒，你做的很好，只有这样，楚尧才会留在你身边不是吗...
大厅里的灯光忽闪，有些昏暗。
黑衣人赶来急匆匆的抬起楚尧，慌乱间，撞掉了桌上的磁带。
磁带滚进沙发下，带着不为人知的真相，静静安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