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街上的巡逻守卫换值。
床榻上的沐晓夏猝然睁开眼睛,起床、穿衣、抄兵器,一气呵成!
院子里,一袭夜行衣,全身包裹的只剩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人,已然等候多时。
“阁下有何贵干?”沐晓夏问道。
那人也不说话,提起手里的剑,就向沐晓夏冲来。
沐晓夏使用的自然是红樱枪,这还是她进京前赶急赶忙催着铁匠铺子打造出来,一路上用来防身的。
时间紧迫,那红樱枪的做工自然谈不上多精致,但也用的顺手。
你来我往,和来人过了三五十来招,沐晓夏越打眉头皱的越紧。
突然,沐晓夏长枪一挑,将那人生生逼退几步,她自己也借着长枪的支撑,身子往后一跃,退出了打斗圈。
“阁下半夜前来,莫非就是想试试我的长枪敢不敢见血?”
言下之意,再打我就要来真的了。
来人的迷惑操作着实让沐晓夏摸不着头脑,只见那人一招一式都不带半点杀意,仿佛他半夜来袭,只是纯粹在对招、拆招。
这……就让沐晓夏搞不懂了。
那人还是不说话,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沐晓夏看不懂的情绪,然后借着院墙边梅花树的力道,三下两下跃出墙外。
就这么……跑了!
“郡君,那人您认识吗?”青黛提着剑跑过来,好奇的问道。
黑衣人一进院子她就发觉了,跑出来时就见自家主子和那人打斗在一起,有心想帮忙,可瞧着来人不像是寻仇。
故而,她就没冲上去凑热闹了。
“不认识。”沐晓夏摇了摇头,本以为是沐瑶派出来的暗卫,可过了几招,她就发觉不是那回事了。
“那他半夜前来就为了活动活动筋骨?”青黛没好气道。
“谁知道呢?或许脑子有问题吧。”将长枪丢给青黛,沐晓夏兀自往房间走去。
房间里,张嬷嬷和白芷已经在等着了。
“郡君,有没有伤着?”白芷问道,她和张嬷嬷都不会功夫,所以只能在屋子里躲着,没有出去给郡君和青黛添麻烦。
“我无事。”沐晓夏打了一个哈欠,“都去歇着吧,明儿个还有事要忙。”
半夜遇精神病被扰了好眠,真是气死个人!
这十来天又是赶路又是学礼仪,让沐晓夏的神筋有些紧绷。
进了宫、得了赏,重生后她的布局总算是有了一个大跃进,沐晓夏不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一松懈,就睡到日头高悬才醒来,一睁眼便看到白芷那张笑盈盈的脸。
沐晓夏感叹,这个才十四五岁的女孩该有的活泼样,相比较而言,青黛就要稳重多了,而她自己,更是顶着十五六岁的躯壳,内里已是古稀之年。
“有什么好事笑成这副模样,捡到金元宝了?”沐晓夏打趣道。
“捡来的金元宝哪有主子赏的来的体面。”白芷笑道,“是王家姑娘新得了一盆墨菊,方才派人来送帖子邀您后日去赏菊呢。”
王家姑娘,闺名王安安,是王县令和张氏的小女儿,芳龄二八,正是议亲的年纪,王县令去清河县上任时并没有带上她,而是将她留在京城本家,以求谋得好姻缘。
沐晓夏刚进京时就和她打了个照面,那是个杏仁眼、樱桃嘴、圆圆的脸蛋上挑着一对儿小酒窝,笑起来能甜到人心坎里去的小姑娘。
那会儿沐晓夏刚进京,又急着和礼部学规矩面圣,故而也没有和她多聊,只道来日方长。
没想到她的帖子下的那么快,沐晓夏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嬷嬷,初次登门,给王家老太太带点什么,才能不失礼?”沐晓夏不懂就问。
“王家老太太、大太太和安安小姐都是很随和的人,心意到了就不算失礼。”张嬷嬷笑道,她是张氏的陪房嬷嬷,在王家生活了十来年,对她们自是了解。
就着白芷打来的热水,沐晓夏洗漱完毕,便坐在妆奁前,任张嬷嬷折腾。
只见张嬷嬷三下两下,沐晓夏一头墨发,便被挽成了一个优雅又不失大气的发型。
折腾完发型,又折腾脸,待张嬷嬷收工时,铜镜里的沐晓夏像是换了一个样,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原身的长像偏浓颜系,再加上又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不上妆时显大气,上了妆后扬长避短,那眉那眼那唇,无一处不精致。
沐晓夏笑道,“嬷嬷的手艺真好!”
“郡君夸奖了,还是郡君的皮相好,浓妆淡抹皆相宜。”
张嬷嬷笑道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郡君身边的人还是少了些,趁着老奴还在,要不要买几个小丫鬟回来,老奴帮着调教几日?”她是张氏的奶嬷嬷,还是要回到张氏身边的。
沐晓夏想了想,便道:“嬷嬷的眼光好,买丫鬟的事就交给嬷嬷来办吧。”她虽然不喜欢很多人跟着,但有时候奴仆就是主子的排面。
先敬罗衣后敬人,虽然势力眼,却是现实。
县令夫人在培养白芷、青黛时,应该是按主子身边的大丫鬟培养的,没理由她们到了她身边后,就要干些烧水、撒扫之类的杂活。
收拾妆台时,张嬷嬷拿起一个漆木盒子,不由感叹道:“这个小东西可真好用,老奴帮郡君上妆时残留一点在手背上便顺势抹了手,没想到才几日工夫,老奴这双满是鸡皮的手就水润光滑了。”
“难怪郡君在这种天气下赶路,那脸上也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一点儿也不起皮,不干躁。”
“真的,嬷嬷不说,婢子都没注意到。”
“婢子一到秋冬季节脸上就干痒起皮,婢子自个儿调了好几个中药方子使用,作用都不大。”
白芷指了指自己的脸,有些无奈的道。
“一直到要春末夏初,脸上才会好一点儿。”
沐晓夏定眼一看,却见白芷被脂粉遮不住的脸上,隐约可见起皮卡粉红血丝。
沐晓夏心神一动,道:“你们都去将脸洗洗,然后试试我的胭脂水粉。”
“这……这怎么能成?”张嬷嬷嘴里拒绝,眼神里分明隐约有期待。
果然,但凡是个女人,上至八十老妪,下至总角女童,爱美的天性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去吧,你们是本郡君的人,带出去也是本郡君的排面,太磕碜了别人还会说本郡君连身边人都苛待。”
将三人打发走,沐晓夏从空间里摸出一套全新的胭脂水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