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坏所学的所有知识,基本都是金四郎教他的,不仅有情情爱爱的文字,也有为人处世的原则,更有打不过就逃的崇高理念。
活的长久,是金四郎留给许坏最珍贵的一课。
只是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陈七妹还要多久能完全吞了他。
破旧的教室,破败的桌椅上布满蛛网,一望之下,没有一张完整的书桌,几乎都是残缺的。
“学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想学什么?老朽已经很多年没在学堂教书了,都是人家请我上门授课。”公孙无敌丝毫不介意许坏鄙夷的眼神,颇为自豪挺起胸膛。
“您老会什么”?
“你想学什么我就会什么”。
嚯,好大的口气,许坏耸耸肩,吸了一鼻子灰,缓缓退出教室,有了走的打算,这老家伙一看就是个老骗子形象。
“这样吧!我还没吃早饭,你请我吃顿饭,我来帮你解惑,了你心中所愿,如何?”公孙无敌看出了许坏想走,可他饿了好久,哪能轻易放许坏离去。
许坏看看日头,晌午了,反正自己也要吃饭,多一双筷子罢了。
“那行,咱们边走边聊,您老顺便带我转转青远城,我觉得这座城不错,欣欣向荣,管理的很好”。
“那是,城主可是当今天下难得的明主,不仅爱民如子,一身境界更是高深莫测,邪魔外道谁敢来青远城撒野。”说起城主,公孙无敌的声音高了些,底气也足了。
许坏只想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打听城主居所,趁机看看青远学堂的校长长什么样。
可公孙无敌却拉着许坏东拐西捏,走到一所挂着红灯笼的大门前。
“小子,看你眉宇间精气凝固,说明还是个童子,老朽今日免费给你上一堂人生大课如何”?
许坏看了看门上牌匾,写着三个大字:梦乡阁。
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怎么也不像饭店的名字,不由疑问道:“什么大课”?
“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个欢字你可理解?”公孙无敌笑着叩打门环。
“欢应该代表欢愉、快乐和不拘一格的享受。”许坏想了一下,认为这个答案不错。
公孙无敌颇为满意,又道:“那什么才是欢愉、快乐和不拘一格的享受呢”?
是啊?什么才是,是自然无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是活的洒脱?许坏突然有了一丝感悟,这个欢字竟然与自然是如此接近。
这时大门开出一条缝隙,露出一个满眼猩红的男人,他先是一愣,刚想撵走门口的讨厌鬼,忽而看到许坏。
许坏那身衣服可不便宜,见惯了公子哥的男人,当下表情一变,笑眯眯推开房门大声道:“贵客里面请,楼子的姑娘们,等着接客啦”。
许坏从没想过有一天就这样出现在勾栏场所,他虽青春懵懂,但内心曾经向往过。曾几何时,也幻想月下邀佳人把酒言欢。
只不过这日来临,令他有些不知所措。说好的吃饭呢?谁见过来风月场所吃饭,老东西根本志不在此。
“我觉得你这个小子是个可造之材,记得上一次我收徒时,差不多有四十年前了。那孩子的悟性就挺高,可惜不如你。”公孙无敌一边说,一边拉着许坏上了二楼。
同知他对着带他上楼的龟公比了三根手指,代表他要打三个。
许坏气的脸都黑了,想他平日谨慎小心,竟被一个老棺材瓢子坑了,这口气咽不下。
“欢,你知一而不知二,何为随心所欲?何为洒脱人生”?
“不知。”许坏此时恨不得一拳打死他,恼怒道。
“顺应天命,不求、不恨、不愿、不舍、任其自然无为,才是欢”。
许坏陷入沉思,这老东西看似胡说八道,怎么听起来却有一丝含义在里头。为何自己感知的到,却又摸不到呢?
他这边沉溺在老东西的圈套里,而老东西已经叫上了几碟小菜,正躺在一个曼妙女子怀中饮酒。而在两边,还各有女子为他捶腿揉腰。
许坏认为,什么才是能人,那就是能把别人说迷糊的人,这种人哪怕什么都不是,至少那张嘴就很值钱。
就比如现在,公孙无敌把自己说蒙了,就代表他是人才。人才,方卓肯让岳洋拉拢孔武,自己一样可以招募公孙无敌。
至于青远学堂的校长,想办法抓来,还是需要一个正经人来灵妖岛。
不知过了多久,许坏才在一段琴声中恢复神智,这才发现,桌上摆满了酒菜,公孙无敌像饿死鬼一样开始狼吞虎咽,就连三位美娇娘都暂时放弃。
弹琴的是一位少女,约十三四的样子,模样不算漂亮,但贵在清秀素雅,更是把琴声弹的悠扬。
“许小子,可想明白没有?”公孙无敌发现许坏在怒视自己,无所谓的笑笑,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好像猜到了。
“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顺应心意即可,来,吃肉”。
“好,我顺应心意,着,看拳头。”憋了一肚子火的许坏决定听从老东西的话,直接一拳打在了他的眼睛上。
公孙无敌身子前倾,一面是拳头,一面是肉,他选择了后者,硬挨了一拳。眼圈瞬间青紫,不过他倒是嘿嘿笑笑,并不生气。
“打也打了,我吃你这顿就当学费了,不必介意”。
“不介意啊,只是听你的罢了,对了,家中有幼弟,急缺老师,不知公孙先生能否去我家中教他,放心,你出门教学的费用加倍。”许坏甩甩手,意味深长道。
“当然可以啊,不过事先说好,青远城内一个价,城外一个价”。
“我给的起”。
此时琴声渐渐舒缓,少女轻声唱了起来。
“想你,宛如去年初识你的模样,不曾忘记。思念,带去了我太多的记忆,倒影天际。短暂的回忆,飘零在梦里。短暂的回忆,刹那如意。微风中袭来,粉红色的奇迹。微笑,下一场的际遇”。
许坏慢慢合上双眼,脑海中想起了初见单青霞的场景,是那样甜蜜而又残暴。她现在应该在哪,百花邬吗?是否站在一片花海中,等待与我进行下一场相遇呢。
“姑娘,词谁写的,很好,当赏。”许坏大方掏出几块银锭子抛了过去。
公孙无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些钱可找多少姑娘啊。
少女微微颔首:“今年离开百花邬前跟师父学的,公子喜欢听吗”?
许坏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猛地一疼,抽抽鼻子道:“喜欢,我更喜欢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