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2号,马来西亚……孙忠义的眼前忽然晃过云省某银行行长从大厦顶层一跃而下的画面,还有某董事长在新项目视察途中被货车撞下山路悬崖的画面,以及那在自家浴室遇害身亡的某局局长……
孙忠义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杀手2号的信息。毕竟这仅限于沈青和他两个人知道的杀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而此时,对面那双目光幽深的大眼睛告诉他,她不仅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甚至还告诉他,杀手2号或许会将枪口对准他。
现在已经不是孙忠义信不信的问题,生死面前没有玩笑,于是跳过了所有疑问直接问道:“你是说,我会死在杀手2号手里?”
“24小时之内,天地互换。如果选择阳关道,自首安度十年、八年重获自由;如果选择独木桥,或终身入狱、或一枪立毙;如果不作选择,能见到初一的太阳还是十五的月亮,全凭残运。”巫芋饮尽杯中茶,将茶杯扣向了桌面。
孙忠义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巫芋的动作。
“这便是你的当下。至于未来,走过当下,你才有未来。”巫芋言罢起身,“时间不多了,孙先生好好考虑清楚。”
“是是是……”孙忠义的老心脏都要从胸腔跳出来了,恐惧,无以复加的恐惧。
王天灵见巫芋已走向门口,连忙回头对孙忠义道:“今日是当下卦,尾款的50%,三日后再约。”
“好好好……到时我打你电话。”孙忠义心里清楚,三日后再约,就是看他到时候还有没有命在了。有命在,才有未来卦。
巫芋走出湖边茶馆,李端的车便开过来了。
王天灵连跑带颠的跟上,一上车便张罗着宵夜。“今晚巫老大请客,我们去吃烤海鲜啊。”
李端和副驾的保镖推荐了一家大排档,开车过去二十分钟,人气旺得一家店占了半条街。
巫芋少见的喝了啤酒,一杯接一杯,东西没吃多少,不多时,身边的啤酒箱倒是喝空了一半。
王天灵隔着桌面探头仔细看了看巫芋的神色,“巫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巫芋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分别,又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李端的手机震动,起身接电话去了。
电话是宁泊打来的,听李端说巫芋喝了酒,便问了他们所在的地址。
半小时后,宁泊到了。
王天灵正端着刚跟店员要的蜂蜜水,打算换下巫芋手中的啤酒杯。
“巫老大,巫老大,尝尝这个,换个口味。”
巫芋垂着娃娃头,尝了一口后又推给了王天灵,“不是酒。”
“要下雨了,我们回家喝好不好?”宁泊俯下身,跟垂着头的巫芋商量道。
“回家?”巫芋含糊地问道。
“对,回家。”宁泊轻哄道。
巫芋没作声,却是点了头。
王天灵认识巫芋这么久,第一次见巫老大喝醉。
巫芋坐着倒是看不出来醉到什么程度,一起身便打晃得站不稳了。
宁泊直起身将人接住,然后打横抱起,走向停在路边的座驾。
王天灵想跟上,却被李端拉去了自己的车子。“放心,有老大在,不会有事。”
巫芋的确醉得不轻,上车后便直接睡着了。
宁泊将人轻轻揽在怀里,免得巫芋的头撞向车门。
座驾没有将巫芋送去市中心的大平层,而是开回了宁泊的半山别墅。
于是,王天灵也有幸见到宁董的家是什么样子。
“这对面是座寺庙?”王天灵下车后,望着对面山的塔灯问道。
“是,宁家祖辈修建,一直供奉香火。”李端给出答案。
王天灵心下感慨,平常人求神佛保佑,大都初一十五上香表情达意,真正能修寺供佛的却没有几个,一是财力所限,二是诚意不足。而两样皆具的人少之又少,在这少之又少之中,像宁家这般的人家就是稀有了。
“怪不得你们老大福大命大……”王天灵曾听巫芋说过,祖辈积下天地功德的人没有死劫,只是不知这涛天福德会落到后辈的哪一个子孙头上而已。从宁泊父亲的意外身亡看来,自是没能承了祖上的福德。
如今再看这位宁董,王天灵心道,能跟巫老大相交甚深的人,可见不是一般的有福之人了。
方管家提前得了吩咐,这会儿已经和于妈安排好了客房。
不同的是,王天灵被李端带去了副楼的客房,而巫芋被安置在了主楼的客房。
于妈将熬好的醒酒汤端过来,温声唤着也没将巫芋唤醒喝上一口。
宁泊上楼换了身家居服,下楼到客房时,于妈也帮巫芋换完了干净衣服。
“这醒酒汤还是喝些的好,不然醒来不仅会头痛,胃还要遭罪。”于妈捧着汤碗犯难道:“只是这汤喂不进去啊。”
“我来喂。”宁泊走去床头,坐下后将巫芋上身小心扶起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接过于妈递来的汤碗。
“我刚去医院看过金阳了,他看上去精神不错。他让我转告,等他出院后,亲自做好吃的谢你。”
巫芋喉咙里咕哝了一句,似是听见了。
“那喝两口醒酒汤好不好?于妈熬的,味道不错,要不要试试?”宁泊说着将汤勺送到了巫芋的唇边。
巫芋虽没睁眼,却是张口咽下了。就这样,宁泊耐心的一勺接一勺,花了近十分钟,终于喂下了半碗。
醉酒后的巫芋不哭不闹,安静的像个孩子。喝完醒酒汤,便真的睡沉了。
于妈年纪大了,宁泊没让她守着,等于妈将装满水的水杯放到床头后,便让她回房间休息了。
主楼的客房在二层,二层有一个开放式客厅,宁泊拿了本书靠坐在客厅沙发上。
阿丹睡了一觉醒来找主人,不一会儿便顺着楼梯上来,卧在了宁泊的脚边。
一人一狗,挑灯夜读。
夜色沉静,守着心里说不出的安宁。
这一夜,宁泊就靠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阿丹见主人睡着了,也安静地趴回地毯,闭上狗眼,做自己的好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