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平米大小的屋子里,乌泱泱地挤了七八个人,北墙下头放了张桌子,左右各放了一把黑木椅子。
渊渡斜倚在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默不作声地盯着孟钰。
孟钰被人拿着绳子五花大绑压在地上,跪在屋子中间,周围围了一圈的人,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大概是喝了傅怀生的药的缘故,孟钰感觉身上彻底没了力气,若不是有人在后面抓着绳子控制着他,他几乎想向前栽倒到地上去。
孟钰的眼皮子在打架,旁边的木达看不下去,蓦地上前抽了他一巴掌,呵斥道:“殿下问你话呢,你装什么傻?”
木达这一巴掌带着恨意,力气用得很大,一个耳光下去,直接将孟钰的嘴角抽出了血。
孟钰的身体被这阵冲力打得歪了一下,又被身后的人抓紧绳子扯了回来。
“木达。”渊渡不满地皱了下眉,“谁许你打他的?”
木达抿了下唇,恶狠狠地瞪了孟钰一眼,退到了一边去。
孟钰的头翁鸣了一声,右脸疼了一下后便立马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痛意钻进脑子里,硬生生拍碎了他方才的那点困意。
“孟钰。”渊渡平声说道,“你方才说你有办法帮我杀了花三小姐,说得可是真的?”
孟钰抬眸看向他。
一刻钟之前,就在木达怒斥他谎话连天,提着刀要往他胸口里刺的时候,是渊渡现身拦住了他,救了自己一命。
孟钰和渊渡相识这么多年,他太了解渊渡了。
他这种像牲畜一样被人压制住任由宰割的场面,渊渡怎么可能错过。
果然,他只用一句话就逼他迫不及待地现了身。
毕竟如果可以,渊渡也不想他这么快就死掉。
什么遗言,不过是给他机会,让他自己想办法找一个理由让渊渡留他一命罢了。
渊渡笑眯眯地看着他,眼底隐隐藏着点期待。
孟钰目光冷冷地对上他的视线。
毕竟,他还没折磨够自己呢,怎么甘心让他就这么死掉。
孟钰说道:“当然。”
渊渡挑了下眉,微笑道:“可是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问题的话,你这次之所以能在刺杀顾明磊之后全身而退,多亏了有花三小姐帮忙。”
“她为了保你一命,可是特意以身犯险,自己往我设好的圈套里跳。”
渊渡的话说得坦然,“若不是她离开丞相府,自己往我的圈套里走,那几个埋伏她的人,原是要赶去处理你的。”
“这么说来,她一晚上算是救了你两次。”渊渡赞叹道,“她对你这般情深义重,我看了都羡慕,你舍得帮我对付她?”
孟钰眸光微闪,淡声道:“那又如何,我早就告诉过她,让她别把我想得太好,怪只怪她自己信错了人。”
渊渡勾了勾唇角,“你的心倒是比我想得要狠的多,不过……你要如何让我相信你说得话是真的呢?”
“我怎么知道你所谓的办法,究竟是在帮着我对付她,还是在帮着她设计我?”渊渡笑了一声,“你总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才是。”
“你要诚意?好啊,我给你。”孟钰望着他,忽然笑了,“你把我的绳子解开,我给你看。”
木达猛地抽出刀,抵在了孟钰的脖颈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耍花招,信不信我现在立马劈了你!”
孟钰看都没看他一眼,仰着头,眸色淡漠地注视着渊渡。
渊渡说道:“木达,把他的绳子解了,退到一边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声。”
木达着急道:“殿下!”
渊渡烦躁地皱了下眉,冷冷地睇了他一眼。
木达还想再说什么,倏地脸色一白,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渊渡,张了下嘴,一个字都还没说出来,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渊渡看向站在木达旁边的汉子,那汉子对上他的目光后,身子一抖,忙俯下身子将木达拖到旁边。
孟钰向木达看了一眼,眸色波澜不惊。
渊渡自然不会舍得杀掉自己这条忠心的走狗,估摸是操控木达身体的蛊虫,把人弄晕了而已。
站在孟钰身后那人得了命令,解开了孟钰身上的绳子。
孟钰扶着地面,动作缓慢地站了起来。
渊渡问道:“你说得诚意是指什么?”
孟钰没说话,抬脚走向他,屋内的其他人纷纷抽刀,却碍于渊渡没有下令,只能拿着刀朝他逼近几步,却不敢再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孟钰在渊渡跟前停下,俯下身子,一只手攥成了拳头,凑到渊渡的脸前。
“你瞧。”孟钰说道。
他摊开手,在他手心里,一只蛊虫对着渊渡扭了扭自己的身体。
渊渡愣了下神,随后一把抽出袖中的匕首抵上了孟钰的脖颈。
孟钰若无其事地看着他,“怕什么,这蛊虫不是还在我手里吗。”
渊渡眸色森寒地望着他,“你给我看这蛊虫是什么意思?”
孟钰缓声道:“这蛊虫有什么用途,你应该很清楚,我手里的这只是子蛊,母蛊我已经种到花轻素身上了。”
渊渡道:“所以?”
孟钰说道:“我与花轻素说,我回来后会找机会将这子蛊种到你身上,到时候她就能随时得知你的位置,派人将你剿杀。”
渊渡的眸色又冷了几分,“这就是你与我说得诚意?”
孟钰淡声道:“这诚意还不够吗?”
“她能用母蛊得知你的位置,你难道不能用子蛊,给她下套吗?”
渊渡又是一怔,半晌,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眸子募地一亮。
“孟钰啊孟钰。”渊渡突然笑了起来,“你果真是比我想得要狠的多。”
“我记得你原本说,你想与我做笔交易。”渊渡弯唇笑道,“你所说的交易又是指什么?”
孟钰收回手站直了身子,垂眸凝视着他。
渊渡好整以暇地仰头望着他。
孟钰说道:“我帮你把花轻素骗过来,你给南蛮那边回信,让他们送孟珏回藏翠楼,交给槿姨照顾。”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