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起初，严副局长说给杨厂长等人听的，还都只是些官面上的场面话罢了。
可等说了一阵，在与杨厂长碰杯喝了口酒以后，却忽然将眼光一凝，缓声朝杨厂长说了这样一句出来。
“杨厂长，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您可不要怪我有些僭越。”
“下乡放电影这种事毕竟重要的很，只让这位许同志一个人去，会不会有些……”
严副局长的话没有说完。
但杨厂长很容易就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当然，也不止杨厂长。
在这小包厢里，李副厂长、刘岚、以及被严副局长点了名的许大茂，都明白了他话里所藏的深意。
然后，原本正带着满脸笑容的许大茂，就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这话什么意思？
看不起人？信不过他许大茂？
许大茂想要说些什么，表一表决心。
但紧随严副局长之后，杨厂长那里也竟也开了口，并附和了严副局长的话。
然后，许大茂就哑巴了。
甭管他现在想说什么，甭管他现在说什么才能有用。
眼下关键的问题是，面对几位重量级领导之间的谈话，许大茂根本就没有任何胆子敢插嘴说话！
也就是短短片刻功夫，几位领导便已经商议妥当，有了个令双方全都满意的答案。
说起来，下午在外头连哪怕一句都没有聊过的问题，竟只过了短短片刻，就已经有了最后的结果，倒也实在神奇。
不过国人常常都喜欢在酒桌上谈论问题，而杨厂长、李副厂长、以及严副局长之间，又极为默契的都存有共同的诉求。
这么一瞧的话，事情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尘埃落定，却也算不得如何出奇了。
依着几位领导的最新决定，许大茂这次下乡，不仅会有文化局这边的一位同志随行，负责对乡亲们做一些宣讲任务，轧钢厂这边，也会再派两个人过去，充当许大茂的助手。
虽说即便多加了这三个人进去，名义上仍然还是由许大茂来负责这次的下乡放电影的活动，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下乡，和身边跟了足足三双眼睛，无论怎么想，都是有着最本质上的区别在的。
许大茂的心里很烦。
只是他并没有拒绝领导安排的本事，所以等到最后，也只能逆着心思，装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模样来。
说有人能跟着自己帮忙，可是要免去自己这一趟下乡任务的许多麻烦。
领导们实在是英明神武，懂得体恤像他这样的下属的难处。
口不对心的许大茂说了许多许多，连带着也又敬了几位领导不少的酒。
等这一圈酒敬下来，他的脑子，也开始添了些醉意进去，隐隐的泛起了迷糊。
毫无意外，今天晚上的许大茂，怕是又要在厂里找个什么地方睡觉了。
许是他的放映站，许是某个无人的库房。
但总不会再是门房的老李头那里，更不可能是何雨柱有着温暖炉火的厨房……
说回何雨柱这边。
在得了刘岚的提醒以后，他这里也开始上了心。
倒不是担心自己真的会有什么麻烦。
何雨柱有足够的自信，就算许大茂真能把告状的话说得天花乱坠，厂领导们抹不开面子，不得不对自己做些处置，顶多也就只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训诫罢了，当不得真。
他想要找个空当去杨厂长那里汇报汇报，单纯的就是要给许大茂找些麻烦，顺便看看，能不能出手帮老石一把。
让马华多注意盯着点儿小包厢的动静。
很快，何雨柱这里就等到了机会。
杨厂长从小包厢里出来，要去上卫生间，正好就要从厨房这里路过。
何雨柱赶忙拿出了也要去厕所解手的由头，跟上了杨厂长的步子。
再然后，他自然也就得到了能和杨厂长单独说话的机会。
先和杨厂长聊了今晚的饭菜，问起杨厂长和文化局的领导对这一桌饭菜的满意程度。
何雨柱得到的，自然是杨厂长这里一个劲的夸赞。
等聊完这些，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渐渐亲和了许多。
何雨柱才在解腰带放水的时候，以状若无意的语气，从口中说出了许大茂的名字。
“哈哈。”
杨厂长也不是个傻子。
能做到领导位子上，就算此时已喝多了酒，他的脑袋也要比世上的许多人要更为灵敏。
他很快就猜到了何雨柱忽然提起许大茂的缘由，他一边开闸放水，一边扭过头来，笑着冲何雨柱问道，“雨柱啊，你该不会是听说了许大茂告你黑状的事了吧？”
何雨柱老老实实的应道，“可不是？”
他做出一副气愤不已的样子，摇着头骂道，“这孙子，完全就是恶人先告状嘛。”
“中午的事情是个什么情况，他许大茂为什么会挨杨为民的一顿打，他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
赶在杨厂长前面抖了抖，何雨柱边系腰带，便朝杨厂长说起了中午的事。
一个有妇之夫，觊觎别人女朋友的美貌，趁着人家吵架时挑拨对方的关系，甚至还想撺掇着工友们在食堂里打上一架，闹出个群体事件。
不同于许大茂以春秋笔法做了删减，才说给两位厂长听的那些委屈。
何雨柱所讲的这些话，可全部都是事实，就算杨厂长派人去工人队伍里打听一圈，也不会得到其他的什么回答。
“居然是这么一回事。”杨厂长凝眉道，“这里头的内情，许大茂却没和我们说过。”
心中本就已对许大茂生了芥蒂，此时，杨厂长想要把许大茂从放映员位子上撸下去的心思，也变得更加强烈了许多。
而何雨柱则在口中言语略作停顿以后，又紧接着说道，“欺上瞒下的本事，许大茂这孙子可练得比谁都熟。”
两个人提好裤子，一起往卫生间外头走去。
何雨柱口中却已顺着许大茂做过的事迹，提起了老石的名字。
他冷笑着说道，“远的不提，就说他举报老石的事，难道就只是因为他的一颗公心，看不过老石拿了那么点儿，连十块钱都不够的东西回家？”
“杨厂长，我替厂里的工友们说句公道话。”
“老石这事啊，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