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眼见到马连良说得如此有趣，伍钰盛无奈一笑，随即，也就没有再劝。
几个人一起从包厢里出来，先顺便喊了个店里的服务员来，让他去收拾收拾包厢里的卫生情况。
至于马连良和伍钰盛、何雨柱等人，则一起来到了酒楼的前厅。
结账。
简单的一顿酒菜，并没有花费多少的钱款。
更何况马连良作为店里的老客，本来就有伍钰盛早就许给他的特殊折扣。
从口袋里数出几张纸钞来，交在了已经站到了柜台里头的伍正阳手上。
马连良笑着和众人提出了告辞，而后，便迈动步伐，开始往酒楼外面走去。
不过，还不等马连良完全从酒楼的大门里走出去，何雨柱在和师父伍钰盛打了声招呼以后，却是小跑着追上了马连良，和他一起，站到了峨眉酒家的大门外。
“雨柱，你有什么事吗？”
对于何雨柱突然追出来这件事，马连良心里很有些疑惑不解。
按理说，如果何雨柱真有什么话要和他讲，刚才在包厢里，完全就可以全部都讲出来。
毕竟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无论讲什么，也不必有任何的顾忌。
但马连良却不知道，何雨柱此时特意喊住了他，准备要讲说的话语，在刚才那种氛围下，还当真就不怎么好开口说出来。
一来，是在那个时候，马连良的情绪依然还有些不对，并没有像现在这样稳定下来。
二来嘛……
——大家正坐在一块儿喝酒吃菜，你突然拉着马连良来一句，人间如此美好，你可不要随随便便去死，一定要相信风雨过后总有彩虹之类的话。
谁都会觉着，你何雨柱怕是病得不轻。
也只有现在，马连良的心情比之刚才已好了太多，又是和马连良单独待在一起。
出我口，进你耳。
并不用在意是否会被其他什么人听到，伤了马连良的面子。
于是，何雨柱在稍微斟酌一下自己的言辞以后，也就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心里话，朝着马连良都讲了出来。
而何雨柱会选择这样略有些失礼的做法，自然也有他的理由在里头。
自打与马连良相识以来，这位长辈对何雨柱的照顾颇多。
何雨柱不是个不知感恩的人，对于从马连良这儿受到的关照，他一直都暗暗的记在心里。
体内有着从后世穿越过来的灵魂，是以，何雨柱很清楚马连良最后的结局，可前世的他又终究不是个专业搞历史研究的，因而，并不知道马连良具体会在什么时候，选择走上一条自我了断的道路。
这，就让人很有些尴尬了。
不知道具体的时间节点，也就意味着，当此时局下，随便任何时候，马连良这儿都存在着出事的可能。
想到这些，眼瞧见今天即是有着机会在，何雨柱就不得不提前朝马连良发出告诫。
无论有没有用处，总之，先得想法儿劝说马连良，让他一定不要生出弃世厌生的念头才成。
“对于旁人没来由的恶意中伤，咱们只有活着，才能有证明清白，瞧见风雨散尽的那一天的机会。”
“要是学舒先生一走了之，寄希望于后人能给自己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评价，那样的话，也实在是太……”
话说到这里，何雨柱口中的言语稍稍迟疑了一下。
他开始仔细思虑起了合适的用词。
但马连良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出声接上了何雨柱的话头，“太什么？”
迎上何雨柱的目光，马连良脸上忽的就带出了一抹笑容。
他笑着朝何雨柱问道，“你是想说，太蠢了一些吧？”
听到马连良这样问，何雨柱连忙摇头摆手，否认道，“我可不是这意思。”
马连良却笑着说道，“就算是，又能怎么样呢？”
他深吸口气，随即往何雨柱面上看来，好奇的问道，“你是觉着，我也会学舒先生那样做？”
对上马连良的目光，何雨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点了下头，表示承认。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以后，马连良没有再多说什么。
因为，从前段时间开始，某些时候，他的心里，还当真就会突然的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他从嘴里长长的叹了口气出来，然后看向何雨柱，苦笑着道，“我只怕我……挺不下去啊。”
“就现在，我就觉着已是太累了一些……”
没想到马连良这里居然真的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
何雨柱心头先是一惊，随即，立马就朝着马连良劝说起来。
从过去讲到将来，各种的话，只在短短片刻功夫里，就连着讲了一大箩筐！
马连良没有打扰何雨柱，让他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说了一遍。
最开始的时候，马连良这里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但当何雨柱提起梅先生的名字，并用梅先生做例子，想要来对马连良进行劝解的时候，马连良眼中的光采，却是极为明显的，添上了几许深思之意。
他的眉头轻轻皱起，虽是没有说话。
但显而易见的是，因着何雨柱的这些言语，马连良的心里，已确确实实的，想了许多的东西。
直到何雨柱全部讲完，马连良这才又从口中发出一声叹息。
他用复杂莫名的眼光，往何雨柱的面上深深望了一眼。
“你小子……”
却只在叹息过后，只紧接着，就从口中说出了如此一句话来，“是啊，再苦再难，又能有梅先生当年更难吗？”
梅先生当年所面对的，可是侵略者的刺刀与机枪。
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梅先生都能坚持的下来。
相比之下，自己眼下所面临的这么些压力，比起梅先生而言，当真就算不得什么了。
马连良愿意相信，眼前的艰难，只是暂时的。
只要自己愿意坚持，总会有冬去春来，风停雪霁的一天。
“我会努力撑下去的。”
这一句话，虽是在对着何雨柱说出，但更多的，马连良其实是在讲给他自己听。
讲给他自己的心。
承诺一样的，说出这样一句。
等再抬起头时，马连良脸上的笑容，也已变得更加浓郁了许多。
他盯住了何雨柱，认认真真的说了句，“雨柱，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