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林晓睡了过去。
突然。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林晓。
屋里很黑,林晓下意识的起身下床穿鞋开门。
门刚一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紧接着一个身影扑到了他身上。
“林……”
林晓身体往后一撤,人影“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紧接着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
光线为之一亮。
几个人提着灯笼走了上来。
林晓顺着光线望去。
三个身着赤纹黑袍,头戴缠棕帽,腰配直刀的男子走上楼来。
前面两个人各自提了一盏灯笼,胸前衣服上绣着类似斗牛一类的动物,而落后二人一步的男子胸前绣着类似虎彪一样的动物,这应该是一种官服。
前面其中一个面目略显稚嫩的男子,蹲下身,摸了摸趴在地上之人的脖颈,抬起头向虎彪服男子摇了摇头。
林晓借着灯笼的光线,看清了地上之人的侧脸。
阳明子?
林晓呼吸顿时一窒。
阳明子没有穿道袍,拂尘和背上长剑都不见了,换了身寻常衣服,面貌也略略改变了些,但林晓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阳明子背上插着两支弩箭,右肩处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应该是被刀一类的兵器所伤。
“你叫什么名字?可认识地上的死者?”
虎彪服男子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此人身材高大,面目冷峻。
眉心有川字竖纹,眼神冰冷,下巴上的短须如钢针般粗硬浓密,里面掺杂了些灰白,应该有将近五旬的年纪。
林晓望向此人,顿时感觉一股浓重的煞气扑面而来,要不是这来京的路上,闲来无事修炼了一下李飞燕给的《一气诀》,就这一下林晓非当场出丑不可。
电光火石间,林晓做了决定。
“我叫林晓,是延庆府人氏,认识地上的人,不过只见过一面,他应该叫阳明子。”
“你知不知道他是释天教的道子?”
虎彪服紧紧盯着林晓的双眼。
“知道,不过是延庆府翠云山庄牛进达和李飞燕夫妇告诉我的。”
“阳明子在驿站打听你的消息,你可知他为什么找你?”
“这~两个月之前,我还在延庆府,突然一日这阳明子带着我二弟回到家中,说要为徒弟主持公道,并当场对我出手,幸亏当时有官府的人在场,才制止了阳明子,他见奈何不了我,就带着我二弟离开了。”
“主持什么公道?”
“额,家父突然发狂,杀了十三房姨太,这里面就有二弟的生母,二弟误以为是我杀了父亲和他的生母,说要报仇。
虎彪服略一皱眉,沉吟了一下。
“那你以为阳明子为什么一路跟你到神京,宁可冒着被杀的风险,也要入得龙城寻你?直接回答我。”
“应该是受了我二弟的蛊惑,我林府家资颇丰。”
“堂堂释天教道子,即便落魄了,你以为会为了区区些身外之物,甘冒性命之虞入龙城?”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知道的都说了。”
“你入京所为何事?”
“得皇帝陛下宣召入京觐见。”
“哦,可有凭证?”
林晓转身拿出中官给的排票和自己的路引,圣旨放在延庆府家中了。
虎彪服接过来仔细看了起来,渐渐打消了原来的念头。
“你身上的血渍怎么回事?”
林晓低头看了一眼,雪白的小衣上沾了不少鲜血,就连手上都有。
“应该是刚才一开门,地上的人扑到我身上时,沾上的。”
虎彪服点了点头,接过另一名男子手里的灯笼,迈步走进了林晓的房间,仔细检查了起来。
“他对你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你们就是前后脚的事儿,我刚一开门,他就扑倒在地,我身上也沾了血,应该我开门时他就已经气绝了。”
“你为什么不住在驿站?”
“那驿站的驿丞狗眼看人低,说没有房间了,我气不过,自己找间客栈住了下来。”
虎彪服嘴角微微一勾,房间内没什么可疑的地方,转身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抬走。”
迈步出门先下了楼,留下的两个人抬起尸体也跟了下去。
林晓看着这三人消失在楼梯口,这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房间内也再次陷入黑暗。
……
“你们先把尸体运回总坛,然后小双你去摸一下这林晓的情况。”
“是,大人。”
面目有些稚嫩的男子开口应道。
“三关,你安排人盯着这个林晓,他刚才说的话应该没有撒谎,但肯定有所隐瞒,涉及到了释天教,那就不得不慎重,今夜不是苗副总管当值,我先去苗副总管府上,将这件事禀告一下,你们两个先去吧。”
“明白,老大。”
另一名个子瘦高,面色苍白,略显阴鸷的男子,声音尖细的回道。
二人抬着尸体离开了。
虎彪服男子又抬头看了一眼林晓所在的客房,眼神略一闪烁,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
林晓已经躺回了床上,但他没有睡。
刚才虎彪服给人的压迫感不是一般的大,那双眼仿佛能直透人心,让人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他感觉这件事没有完。
阳明子明显是在找自己,刚才回答虎彪服男子的理由,他自己都不信。
他很想知道答案,但他不敢动。
天,亮了。
林晓起身先来到窗边,检查了一下窗户,又来到门后,隔着门缝往外看了看,没有人。
坐回床上,把始终收拢在袖子里的左手伸了出来,摊开手掌,掌心里出现了一小片染了血的麻布。
抬头又看了一眼房门,小心的展开麻布,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一行字,血字。
麻布质量不高,用血写字很容易晕开。
一看就是仓促写就的,大部分字都看不清了,只能勉强认出几个字:
“不……道宗末……雷……”
完全摸不着头脑。
来到桌前,点燃蜡烛,将小片麻布烧的一干二净。
这是阳明子临死前交给自己的,就在那一扑之下。
应该不会被发现,这片麻布不是从阳明子自己身上撕下来的,布料不对。
林晓心中还有疑惑,想了一下,起身穿好衣服,下了楼。
来到客栈前堂,里面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正在用饭,林晓来到柜台前。
胖乎乎,一脸和善的客栈掌柜看到林晓先是愣了一下,又立刻笑脸相迎。
“呦,早啊,林公子,昨晚,这个真是抱歉,二牛胆小怕事,泄露了公子的情况,您没出什么事儿吧?”
废话,我要是有事了,还能在这和你说话嘛。
“没什么事,对了昨晚到底什么情况,突然有人闯入我的房间,然后又来了三个人,应该是官府的人。”
胖掌柜脸上一僵,复又一脸歉意。
“公子稍等,昨晚事发时已是深夜,只有店里的二牛在前堂照应,我这就唤他过来问一下。”
“二牛,二牛?你死哪去了,赶紧滚过来。”
一个小二打扮,一脸市侩的瘦小男子跑了过来,正是昨晚给他送饭端水的伙计。
看到林晓的模样,二牛登时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