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林晓预想到最坏的情况就是,魏无涯指使魏忘心,并联合萧家一起策划了这个局。
如果是这样,林晓怀疑自己就算找出了杀死忠顺王的真凶也无济于事。
还好,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比自己预想要好得多,魏忘心极有可能参与了这个局,而魏无涯应该不知情,魏家没有参与。
很可能是魏忘心私底下与萧家合作,要么是萧衍找到魏忘心,要么是魏忘心找到萧衍。
林晓倾向于后者,从萧衍的刚才的表现能出看出一二。
之所以说林晓的心情稍稍放松下来,因为在掀开盖子以后,林晓不知道魏无涯最终的选择。
想到这里,林晓对着魏无涯点头致意。
“老妪看到钱推的地点在锦衣坊翡翠街,忠顺王府就在锦衣坊。小贩和老妪的证言,说明三点。”
“一是钱推确如之前他的家人和理刑院同僚所言,正常下值上衙,不存在什么畏罪潜逃一说。”
“第二就是本来要去理刑院的钱推,最后却出现在了与府衙所在的明德坊相反方向上锦衣坊,这不合常理。”
“最后就是,钱推之所以出现在锦衣坊,是因为一个姓魏的公子,而且此人的身份地位或者是背景,应该比钱推高上不少。”
一些人听到魏姓公子,就不自觉的想到了站在林晓身旁的魏无涯。
难道是魏家的人?
“以上三点还不足以让我找出钱推的去向,我们回来再从我和帝姬进入同醇的寝殿说起,当时我进入殿内,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有些呛人。”
“但我还是从这药味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很新鲜的血腥气,可当时同醇并没有受伤,那这血腥味从哪里来的。”
“结合之前叫门不应,开门后阻拦入内的情形来看,似乎在遮掩什么,遮掩什么呢?”
“钱推就在当日早上失踪,最后能够确认他出现的地点就在王府所在的锦衣坊,而同醇有想要掩盖王爷被害真相的动机。”
“综合来看,钱推有很大可能被同醇绑架并杀害。当然,也有可能真如同醇所说,是怕我们抓他。”
“所以我们需要验证,如何验证呢?就是他。”
林晓抬手一指,指向了血刀卫拖进来的另一个人。
“此人时是王府的长史司马策,在我们血刀卫十八道大菜的伺候下,他招供了。”
“林晓,你也太嚣张了,他可是王府长史,怎可滥用私刑?”
看着血葫芦一般的司马策,魏念心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滥用私刑?魏学士此话从何说起啊?我血刀卫查案自是有权对涉案人员进行刑讯,怎嘛,你对太祖定下的规矩有意见?”
“哼。”
“另外,钱推的尸首就是在这司马策的指认下挖出来的,你还有何话可说?”
“念心,你先去驿馆,收拾一下为爷爷带的节礼,这里没你事了。”
魏无涯算是看出来,这兄妹二人与林晓不对付。
“我不。”
魏念心来来劲了。
“你~”
魏无涯被气得脸色难看。
“魏尚书稍安勿躁,放心,我是不会与魏学士一般见识的,魏学士学识不俗,难免书生意气,不妨事。”
魏无涯脸色稍缓,点了点头。
魏念心听了林晓的话,越琢磨越不是味儿,但也没有继续刁难林晓。
小娘皮,你走了我接下来怎么打脸?
“这司马策不但招供,是同醇绑架并杀死了钱推,还交代了一个多月前,从神京来了一个人,经常出入王府,似乎在于同醇密谋什么。”
“司马策即便是王府的长史也曾得知二人商量的是什么内容,不过,他却从同醇口中得知了这人的身份,此人就是老妪口中的魏公子。”
众人精神一振,肉戏来了。
“当然,我提前要在这里声明一下,经过我对忠顺王一案的全面梳理,这个魏公子与同醇勾连应该属于个人行为,起码与他所在的家族没有关系,这一点我以人格担保。”
林晓真的害怕场面失控,所以先打好预防针,避免魏无涯在萧衍的鼓动下做出错误的决断。
大殿里的众人皆是有些发懵。
林晓可以啊,这就差直接说这个魏公子就是魏无涯魏家的人。
你这不是把魏无涯推到萧尚书那边去吗?
萧衍面无表情的盯着林晓,贾竖之子果然牙尖嘴利。
这是把林晓算到了林大袍的头上了。
魏念心也是心中一惊,之前对林晓始终抱着成见,没有深入思考林晓对案情的分析。
可现在林晓说的若如此直白,她要是在听不出来,那真就是白痴了。
哥哥不是说心情郁闷,出去游历散心了吗?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
难道真的来了西京府,参与了这场惊天阴谋。
如若是真的,那哥哥怎么办?
林晓的声音响起。
“魏公子的全名是魏忘心。”
果然。
“哈哈~”
闻人甲突然一声大笑。
“魏尚书,你看到没有,血刀卫竟然污蔑你魏家的麒麟子,玉盒内的玉带证据确凿,林晓竟然把脏水泼到了魏尚书身上,这真是颠倒黑白,独夫行径,天理何在啊?”
魏无涯面露犹豫之色。
林晓内心一惊,要坏菜。
“玉盒?还证据确凿?诸位,我想大殿内不乏金石大书画大家,无论是这个玉盒,还是上面的封条,亦或里面的玉带,以及上面的血字。”
“看似乃年代久远,可只要对金石书画稍微有些深入的研究,就会知道无数种造假做旧的法子,别说几十年,就是几百年,几千年得都能给你作出来。”
闻此林晓此言,闻人甲怒喝一声。
“林晓,这是忠顺王留下来的遗物,不容你个黄口小儿亵渎?”
林晓怒视闻人甲。
“忠顺王遗物?同醇这厮敢隐瞒王爷被杀的真相,敢杀害一个朝廷命官,他的话能信吗?这个所谓王爷的遗物还有什么遗言,都是有心人炮制出来的,目的不言自明。”
“有心人?不知林晓你指的是魏公子啊,还是魏尚书啊?”
闻人甲冷笑一声。
“路人甲你竟敢在这里挑拨离间,想要拉魏大人下水,你以为魏大人和你一样蠢吗?你以为魏家传承千年就是靠赌吗?”
林晓声若洪钟,决不能怂。
闻人甲双眼赤红,盯着魏无涯。
“魏尚书,林晓已经把你魏家拉下水了,你焉能不知这就是宏泰帝的授意,目的不言自明,皇帝的屠刀已经举起,难道你魏家甘愿引颈就戮,坐以待毙吗?”
魏无涯被闻人甲说的明显意动。
苗天凤和几个血刀卫都是手握刀柄,随时准备出手。
林晓感觉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如若无涯兄,丢车保帅,应该能得到陛下的宽宥,毕竟陛下宅心仁厚,心地纯孝。”
林晓额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这尼玛萧衍正话反说,更狠也更致命。
他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不该当场揭穿魏公子的身份,等百日祭过去,再去找魏无忌沟通会更好一些。
可就算林晓现在不说,难道萧衍或者闻人甲就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与其被这对手揭穿,陷入更加不可预知被动,还不如自己先说出来。
大殿内的气氛一时剑拔弩张,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