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你的伤比我的更重(1 / 1)

回廊歇息各自静。

少女情动少年心。

上天不生连理意。

别离离别贯古今。

“心羽,你说我们会分开吗?”周仲鱼问得很随意。

他双手杵朝后,以一个很悠闲的姿势,坐在石台边上,仰视廊顶。

沈心羽平淡陈述:“如果分开的话,我会死掉的。”

并不是那种烂俗分手桥段里,声嘶力竭以死威胁不想分手的戏码。

她不吵不闹,没有太多情绪参与,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如果不能被喜欢的人伤害,她的结果无非是提前自我了结,或者是被扭曲渴望抹杀意识后自我残害直至死亡。

于她而言,活下去的条件过于苛刻。

条件一:她要有一个喜欢的人。

条件二:她喜欢的人知道并接受她扭曲的隐藏面。

条件三:她喜欢的人能定期狠狠地伤害她。

联结词为'且'。

三个条件需要同时满足,这条命才能判定为真。

只要有一条不满足,这条命就判定为假。

总结就是,她喜欢的人,能接受她,并愿意恩赐她伤害,三点同时满足才能活下去。

以前爸爸妈妈都能满足,现在就只剩下周仲鱼了。

最重要的是,继周仲鱼之后,她很确信自己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

条件一:她要有一个喜欢的人。

如果周仲鱼不要她了,光是这一点就再也没办法满足。

到时候,她如果想活下去就必须要去找爸爸妈妈,可是以她爸妈现在对她的态度,结果可以预见……她要么等死,要么就提前了断。

没有多余的选择。

归根到底。

最关键的还是第一条,需要是她喜欢的人。

愿意伤害人,以伤害别人为乐的变态何其多。

并不是说随便找个人打她,她就能活下去。

只需要被弄疼的话,活下去也不是那么难。

只是弄疼的话,她自己就能办得到,而且不需要痛苦地把扭曲的隐藏面展现出来。

可是啊,并不是这样。

疼痛如果不是由喜欢的人给予,扭曲的渴望根本得不到满足,反而会愈演愈烈,加速灭亡。

最难的不是被弄疼,而是有一个喜欢的人。

并且这个人还要愿意接受这样扭曲的自己,愿意给予伤害。

这样的条件过于苛刻。

她自己是很清楚的,原本都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可是周仲鱼出现了。

她深知自己的幸运。

可以这么说。

周仲鱼现在如果真的要和她分开,不要她了,她就是死路一条。

好好活下去,对她而言过于奢侈。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为什么要聊这个话题?

因为要离开植物园了,说起离开,总会想起些离别的话题。

周仲鱼想到,便聊了。

为什么现在就要离开?

原因很简单。

周仲鱼看沈心羽这个体力储备情况,任由她再怎么恢复也无济于事,于是他便放弃了计划。

不打算继续往山顶走。

玻璃温室和植物标本展馆也不去了。

计划变更为,坐在这聊聊天,多休息一会然后直接下山回校。

计划赶不上变化。

原本提前计划得详尽仔细。

结果先是周仲鱼玩心大发,脱离计划到处乱逛,错过了很多值得去的园区。

重新制定计划后,又因沈心羽体力不支,无奈放弃,只好提前离园。

要离开了,有些感慨。

聊及分开,说起来很有趣。

周仲鱼明明很想很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可是他现在却是在为了让她能离开自己以后也能好好活着而努力。

——和你在一起,是为了让你更好的离开。

这种感觉就很微妙。

总之要闲着也是闲着,就漫无边际的聊天。

想到哪,就聊到哪。

周仲鱼想到分开的话题,自然而然就聊了起来。

沈心羽的回答和他料想的差不多。

总之傻姑娘只会实话实说,和她聊天总感觉是在提问她一样。

有种上课老师叫同学起来回答问题的感觉。

问什么,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傻姑娘能学会贫嘴。

周仲鱼侧头看向沈心羽:“可我真的希望你能活着,就算分开。”

沈心羽低头看着鞋尖,石台有些高,她个子小,坐在上面脚尖碰不到地面,就来回晃荡着小腿。

她语气平淡:“那就不要和我分开呀,你知道的我没办法一个人好好活着。”

说完,好像觉得自己这样有种以死要挟对方不准分手的刁蛮不讲理,她补充道:

“但如果实在不喜欢我,要和我分开也没关系。

“本来我就很糟糕,分开了才是正常的。

“我死了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那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她说得平淡如水,毕竟她只是在陈述事实,也没多余的意思。

他听得却很难受,总想要去抱抱她。

但是不可以。

现在隐藏面的开关……冷却时间差不多要转好了。

如果过度亲密没掌握好尺度,又要打她一顿才能缓解。

今天已经狠狠收拾过她一次,还要再来的话,有点下不去手。

周仲鱼按捺下心里想抱抱她的冲动。

语气平淡:“那行,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听到这里,沈心羽笑盈盈地看向他,小腿晃得更欢快了些。

像是小狗在欢快地摇尾巴。

她重重点头:“恩,永远都在一起。”

闲聊。

东拉西扯。

没话聊的时候周仲鱼就随手捡落在石台上的叶子和花瓣丢她。

她笑盈盈地看着他,也不躲,任他丢。

不一会儿。

沈心羽头发上,衣服上,不是他扔的叶子就是他抛的花瓣。

休息的差不多,回学校的话能赶上下午饭。

也是玩一天了。

周仲鱼起身,拍拍屁股,然后拉她起来,替她拍落身上的残花落叶。

沈心羽总是笑盈盈地看着他,沉溺在某种幸福的情绪里。

乖溜溜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任由他拍打身子。

周仲鱼下手也不轻,除了扫落头发和领口的花瓣时轻柔些,肩膀和屁股都用力拍打了几下。

拍拍灰,扫扫残花落叶,“傻死算了,扔你也不知道躲一下。”

沈心羽笑盈盈的,不说话。

周仲鱼无奈地和她对视一眼,用力抽了下她的屁股。

沈心羽被打疼了,吃痛嗯哼一声。

虽然隔着裤子,但他的巴掌真的很用力。

她很喜欢。

“走吧,该回学校了。”周仲鱼转身先走。

“好。”沈心羽雀跃地跟在身后。

刚刚那一下打疼了,也打舒服了,很开心。

遗憾没能去到山顶的玻璃温室,也没能去植物标本展馆。

不过,植物园距离学校不远。

以后有机会可以再来。

从回廊的另一侧,折返下山。

青石板台阶上,有被风雨打落的花瓣和叶子。

明显被前人踩踏过,有植物特有的粘液,加上雨水未干,湿滑难走。

临近山脚。

在下最后一凳石阶时,沈心羽一个不注意,脚下打滑。

眼看要就向前扑倒,周仲鱼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

结果沈心羽只是滑了一下,然后便扶住了旁边的石头桩子。

倒是周仲鱼,因为伸手去拉她,反而自己丢了重心,打滑扑倒出去。

从台阶上摔下去,向前扑倒在地面上。

周仲鱼扑倒下去一点声音没出,反倒是沈心羽被吓得惊呼出声,赶紧跑过去搀他。

“摔到哪了?!还能不能站起来。”

“我没事。”

周仲鱼说着,自己站起来。

青石地板麻麻赖赖,手掌接触的位置挫伤一片,还有膝盖。

今天穿了条牛仔裤单裤,膝盖位置微微殷深一小块。

尽管他说没事,但沈心羽还是执拗地将他拉到石阶上坐好。

卷起裤管。

挫伤的膝盖位置不是很严重,只是在慢慢沁出鲜血。

见到的瞬间。

沈心羽眼泪一软,啪嗒啪嗒就落下来了,赶紧用手背揩抹掉。

她手脚麻利地翻开背包,拿出水和纸巾,给他处理。

泪失禁体质,情绪激动了就这样。

讨厌死了,眼泪一直流,都看不清给他处理伤口。

周仲鱼见她边揩抹眼泪边小心翼翼地替自己擦拭,手忙脚乱的。

他主动拿过,“我自己来就好。”

沈心羽双手得到解放,赶紧侧过身去拿手袖用力揩抹几下眼眶。

摔倒的人跟没事人一样,倒是她搁那掉小珍珠。

周仲鱼把纸巾沾上水,随便揩抹几下,把沁出的血擦干净。

擦拭的时候,他想起刚刚想要去拉她,结果自己滑倒,摔个大马趴,有点好笑。

笑了两声。

察觉到沈心羽还在别着脸抹眼泪,感觉不太合适又止住了笑声。

周仲鱼安慰她,“我都不疼,你哭什么,没事的。”

沈心羽勉强把泪擦掉,正过身来,视线落在他挫伤的膝盖。

声音带着哭腔,问:“还能站起来吗?”

周仲鱼也不多说话,站起来蹦跶两下。

沈心羽一下子急了,赶紧去扶着他,让他坐下。

重新坐回石阶上。

沈心羽按着他的膝盖。

适才蹦跶两下又沁出了些血。

她用水湿了张纸巾小心地给他擦拭。

边擦边说:“不行,这样子肯定走不了,我看小地图上有服务中心,我去拿些能止血的来处理一下伤口……”

面对这样的伤势,她现在很慌,也很急。

如果这样的伤口落在自己身上,她压根不可能那么着急忙慌,甚至还会觉得很平常。

以前她爸妈对她动手时完全不考虑任何后果,和周仲鱼的仔细考虑和小心落实不同。

她爸妈属于是拿到什么就用什么打,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打。

手打脚踹算轻的,有时候被推搡撞到桌角,被烟灰缸砸,被高跟鞋踢……

她的额头被撞破过,身体也大片淤紫过,比较严重的一次小手指还被打骨折……

相比起这些伤害,眼前的小面积挫伤根本不值一提,但落在他身上,她就觉得无比严重。

更何况这次还是因为拉她才受的伤,勾起了上次他为了救她而摔下楼梯的回忆。

看着这一小块挫伤。

她都快心疼自责死了。

让他在这里等,她去服务中心找点纱布什么的,止完血再一同去服务中心处理伤口。

望着焦急唠叨的少女。

周仲鱼开玩笑道:“那得赶快了。”

沈心羽:“很疼对吧,你等等,我马上就去服务中心给你找纱布。”

话音一落,她就像听到发令枪似的跑了出去。

周仲鱼伸手一把将她拉住,摇摇头:“算了,来不及了。”

沈心羽心急地回头查看伤口,问他哪里不舒服。

周仲鱼:“这一来一回要的时间太久,我怕到时候伤口都愈合了。”

沈心羽这时才听出他是在不正经。

不合时宜的幽默感。

她没能笑出来,依旧说着让他等等,她很快就会回来的之类的话。

周仲鱼看着她越来越红的眼眶,虽然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但这样的关心让他止不住的烦躁。

忍不住皱起眉头。

于是,打断了她的絮絮叨叨。

“不用,我没事。”说完,他站起来就走。

沈心羽:“等等!”

她很清楚地看到他挫伤的膝盖位置又沁了些血出来,就是因为他走路用力的缘故。

沈心羽:“周仲鱼!”

对方像是没听到,也不理她,继续走。

沈心羽匆忙地背上背包,赶紧追上去。

知道他很烦躁,但她还是心急如焚地劝说:

“那我们不去服务中心了,你再坐着休息一会儿好不好?”她也不敢阻止他,小跑着跟在他身侧。

边说边留意他慢慢沁出血的伤口,心疼坏了。

周仲鱼又加快了些脚步,察觉到她的视线,索性伸手拉下裤腿,不让她看。

沈心羽:“不休息了,不休息了,你把裤腿拉起来好不好?这样会擦到伤口的。”

她抹着眼泪,心慌得不行。

周仲鱼咬咬牙,停住脚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沈心羽,你要是再敢多嘴我就打你。”

沈心羽抿紧了嘴不敢再说话,小手时不时抹下眼泪。

被他向上提着,她只能垫脚尖,脚跟碰触不到地面。

周仲鱼眯了眯眼,语气不善:“眼泪憋回去,不准哭。”

沈心羽用力擦,可是止不住,眼眶都被磨红了。

不争气。

周仲鱼皱了下眉,松开她衣领的时候轻轻推了下,她向后踉跄两步才止住身子。

“眼泪擦干净之前别和我说话。”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他继续走起来。

沈心羽落后一小截跟在他后面,抿着嘴不哭出声,用力抹着眼泪。

眼泪抹干净前不敢上去和他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植物园。

坐公交车回校。

途中,见她还在时不时偷偷抹眼泪,周仲鱼直接让她站起来别坐了。

虽然空位挺多的,她被罚站了一路。

回到学校。

周仲鱼让她自己回宿舍,也不送送她。

下午饭也不约她吃,独自在宿舍画漫画。

傍晚,沈心羽打来了微信电话,让他下楼一趟。

两人在宿舍大门口见面。

沈心羽知道自己过于担心惹他生气了,她这次没多说什么。

把带来的双氧水还有一些处理伤口的东西拿给他。

见他皱起眉头,她率先道:“这些你不要嫌麻烦,算我求求你,涂一下。”

说完,她认错地看向他,“好了,你骂吧。要打也可以,只要别被别人看到就行,我怕你被误会。”

她眉眼低垂,知错认罚的小模样,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垂耳小狗。

周仲鱼突地笑了下。

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叹口气。

转过身离开:“走了。”

走出两步后,他才漫不经心地说了声‘谢谢。’

“我会好好涂的。”

说完,他加快脚步跑上楼。

沈心羽看着他的背影,就算消失了,她也还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知道他会好好涂,她就放心了。

……

我知道你很讨厌别人看到你脆弱的那一面。

我也知道是我的过度担心让你感到烦躁。

我理解你。

所以。

你要骂我就骂吧,要打我就打吧。

只是,回去了记得自己好好处理伤口。

不然我会担心的。

我很心疼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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