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长觉得他快疯了。
这事情一出接一出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成功地招揽了迟敬部,他意气风发地回来,本来以为这一次,再没有比他功劳更大的人了。
结果,突然冒出来的黑龙卫是搞什么鬼?
虽然人数没迟敬的人多,可那架势,他有眼睛啊!
真打起来,虽然迟敬人数占优,但谁输谁赢,只怕很难说。
这还是姚子长高看迟敬统帅能力的缘故,要不然,只怕姚子长连“很难说”这几个字都冒不出来。
那是必输无疑啊!
黑龙卫的人,一个个像是从刀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杀戮机器。
那眼神,姚子长这个军营里混惯了的人见了都心底生寒。
萧素素是怎么招揽到这样的队伍的?
这队伍又是何来历?
萧素素她究竟又是何来历?
不就是那什么什么县一个什么落魄得都上不了台面的三流世家的家主吗?还是那种落魄得整个族里男人几乎都死绝了才混上的家主。
一族女人,全没个着落的。
要不是秦律可怜,都混不下去的。
不、不就是这样的吗?
那这黑龙卫呢?
一个落魄得上不了台面的三流世家能养出来吗?
谁养得出来,拉出来给他看看!
他自戳双目。
就是他们云州军,大盛第一军,最精锐的第一军,也不是个个队伍都有这份气势,只有精锐中的精锐,才可堪比。
萧素素,你到底是谁?
姚子长一肚子的疑问搞不清楚,简直快被逼疯了。
什么都不知道,完全不在掌控中,这种感觉真的糟透了。
以后见了秦律,秦律问他,他怎么说?
“对不起,虽然我人一直在那里,但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
这,说得过去吗?
不用秦律自己动手,姚子长都有自己抹脖子的冲动。
不把事情搞清楚,姚子长觉都睡不好。
与姚子长泾渭分明的,是陈大光。
这小子皮光肉滑,丰美多汁得不得了。
那日,姚子长跟陈大光打听消息。
谁知,陈大光那个家伙竟然只顾着盯着红烧肉猛吃,吃完了他的不说,还捧着饭碗问他:“你怎么不吃?不喜欢吃吗?”
不待姚子长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不喜欢吃的话,那我就帮你吃掉了喔!”
吃!吃!吃!
这个吃货,成天就知道吃。
真不知道他这个前锋营的校尉是怎么来的。
有没有点上进心?
有没有点危机感?
他忘了秦律叫他干嘛来的吗?
他是不是以为他就是来吃东西的啊?
(此处插入陈大光心声:不,还有找媳妇。)
总之,姚子长郁闷极了,恨铁不成钢,队友是头猪,坑啊!
然后,等他回过神来,就发现,他碗里的红烧肉,一、一块也不剩,全没了!!!
姚子长:……
自那以后,姚子长再没见过陈大光。
红烧肉喂狗好歹狗还会叫两声,喂陈大光,他能得到什么?
此时,几日不见,好像又胖了一些,白嫩嫩、肉嘟嘟的陈大光一脸关心地看着姚子长:“姚先生啊,你怎么好像又瘦了些?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看你,身上都快没几两肉了。再这么下去,你都要成骷髅架子了。”
这弱不禁风地,看起来风一吹就要跑了的样子。
陈大光看着都替他着急。
是不是肉太多了不合胃口,所以吃得少了?
听说很多文人都是素食主义者,不爱吃肉就爱吃菜的。
娘娘寨因为山火储存的肉多和季节的关系,蔬菜反而少些,所以一向做饭肉比菜多。
难道是因为这样吃不好才瘦的?
陈大光满怀关爱地看着姚子长,他做出了一个无比伟大的决定,那就是他决定以后多找姚子长一块儿吃饭,把他所有的蔬菜都让给姚子长。
当然,肉什么的,他就全部承包了,不用谢的啊!
想到未来的肉肉大餐,不,错了,想到能够帮助到同僚,为同僚的身体健康贡献一份力量,陈大光差点被自己给感动哭了。
这就是伟大的同袍之爱啊!
弱不禁风姚子长:不用,把我的红烧肉还给我!!!
姚子长累得都不想接陈大光的话,也没空留意陈大光看着他熠熠发光的眼神,猪队友是指望不上了,还能从谁那里打听消息呢?
萧素素还没来,其他人倒是差不多到齐了,三三两两地在一道儿说话。
姚子长的目光一一扫过,扈三娘她们?排除。
这些女人们都是萧素素最原始的班底,从她们嘴里套信息,只怕立马转头就把他卖了,不妥。
迟敬?算了。
比他来得还晚。
他都不知道的事情,迟敬能知道?
剩下的,姚子长的目光落在了刘大刀上,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刘大刀是男人,男人跟男人说话喝酒,不扎眼。
没毛病。
刘大刀这人土匪出身,心眼活,比陈大光这除了吃啥都不关心的家伙消息肯定灵通。
没毛病。
娘娘寨各堂主、副堂主中,刘大刀不如那些女子堂主们得萧素素信重,而且,他是土匪投过来的,势力弱、地位低,平常身段放得低,人也活络,男人也不像女人嘴碎爱打小报告。
没毛病。
最重要的,刘大刀这人长得俊,在女子中人缘好,他知道最好,就是不知道,由他设法打听消息,也比他要容易得多。
没毛病。
……
姚子长挑定人选,对着刘大刀举起茶杯,微微一笑。
刘大刀不明所以,他们不熟啊?
不过,别人示好也没必要拒之千里之外,尤其还是姚子长,本来他就想好好结交的。
看来,这姚先生还挺亲切、挺好打交道的。
多个人多条路。
刘大刀便也举起茶杯,回之一笑。
很顺利,很上道,比那陈猪头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得到了陈大光的友善回应,姚子长这些日子没有头绪、焦躁不已的心情顿时好多了,然后,十分顺手地摸了摸头发。
这一摸,手里好像多了东西。
姚子长拿在手里一看,心肝都颤抖了:哎呀我的妈呀!头发为什么都掉了?他、他真的就是轻轻地摸了一把而已啊!
他、他、他的头发!
姚子长头有点晕了。
这时,萧素素进来了,然后,她宣布了召集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商讨迟敬部进入晋州一事,希望他们能提出各自的意见,拿出一个章程来。
姚子长傻眼了。
这、这、这又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
为什么他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迟、迟敬不是他招揽过来的吗?
为什么他又是后知后觉的那一个?
姚子长的手下意识又往头发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