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冷光乍现,不假思索地,萧素素本来从桌子上随手拿了个桔子在啃的,随手就往新娘子砸去。
不过还是晚了,箭仍然射中了新娘子。
巨大的力道一下子将新娘子贯穿,整个人蹬蹬蹬地后退几步,往后仰倒,红色的盖头飞了出去,露出一张白如玉的美丽面孔。
好漂亮的新娘子。
不过,这个时候没有人有这个心情欣赏了。
尖叫声一片,喜堂里的人慌乱得不行。
“杀人啦!”
刘一雄冲了过去,蹲下身来,看了看袁冰月中箭的位置,正在胸口。
这个位置,箭射得这么深,将整个人都对穿了,要救过来,只怕不大容易了。
不是一般的箭,恐怕弩箭才有这么大的威力。
血汩汩地从袁冰月的身体里流淌出来。
“救救我。”
“我不想死。”
袁冰月看着刘一雄。
这就是她嫁的人。
原来他是这个样子,好大的脸,还有胡子,不丑,但也离她曾经憧憬过的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少年郎差得远了。
曾经,被父亲勉强嫁给这个人,她曾经赌气地想,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如今,真的感觉到生命在她体内不停地流逝时,她才发觉,她不想死,她如此地想要活着。就算活得不那么幸福,就算发觉父母好像没有那么爱自己,就算嫁的不是自己想嫁的人,他长得不好看,皱着眉头,看起来一点儿也不亲切,一切都糟糕透了。
可即便如此,即便是这样的人生,她还是想要活着。
虽然不知道这样活着有什么好,可活着,才有以后。
现在死了,就真的完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很多想做的事,还没有真的幸福过,怎么能就这么死掉呢?
她紧紧地抓住刘一雄的手。
很粗糙,很硬,一点儿也不柔软。
不是她喜欢的。
可这是离她最近的手,也是她如今唯一能握住的手。
虽然说之前他们素不相识,可如今,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他是她现在唯一能够指望的人。
“夫君,救救我。”
“求求你了。”
“救救我。”
“我想活着。”
“我不想死。”
袁冰月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越来越涣散,很快,她就失去了意识,抓住刘一雄的手也再没有了力道,无力地垂了下去。
一滴泪水滑落,滚落在刘一雄的手背。
滚烫。
同时血色迅速在袁冰月美丽的面庞上流失,眨眼间,刚才还活色生香的佳人,转眼间,就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了。
怒气在刘一雄的胸中充盈。
有种!
真的很有种!
竟然敢在他刘一雄的婚礼上杀人!
杀的还是他的新娘!
“宋飞!”
“宋飞!”
刘一雄大喝。
宋飞是刘一雄的近卫统领,负责府里的安保工作。
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死人,也该有反应了。
宋飞的确是有反应了。
第一时间,他就反应过来了,带着手下朝那射箭的那人围了过去。
他围住了那个人。
那个人站在假山上。
他马上就要抓住这个人了。
“投降吧!”
“你逃不掉的。”
宋飞杀气腾腾地看着那人。
这人在他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过,不是现在就死。
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受谁的指使,还没有搞清楚呢!
自然要把人抓起来,把一切都问清楚了,再死也不迟。
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
一定饶不了他!
宋飞心中已经有许许多多的手段打算要施展在这人身上。
不过,对着一脸煞气的宋飞,假山上的那个人却轻声笑了。
“你以为,就我一个吗?”
宋飞的心沉了下去。
围墙上、树上,屋顶上,出现了一个个身影。
他们身上还是宾客的打扮,就在之前,他们还是一副观礼客人的模样,痛其他客人没有任何区别,但趁着刚才的混乱,他们脱离了人群,占据了高处。
不仅如此,而这个时候,他们的手上,却同时手握弓箭,箭头指向的方向——
宋飞脸色大变。
箭头没有指向他。
但这比指向他们更加可怕。
因为,箭头指向的方向是——喜堂。
刺杀新娘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一个为了吸引他们这些护卫的注意力,方便他们行动的幌子而已。
他们真正的目的在喜堂。
宋飞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关门!”
“关门!”
“将军,赶紧关门!”
宋飞冲着喜堂里的人大喊。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刘一雄的反应也很快。
一听到宋飞的呼喊,尽管他还在里头,外头的情形根本就看不太清楚,但一听到宋飞的声音,刘一雄毫不迟疑地就下令。
“关门!”
“立即关门!”
然而,哪里关得上?
里头的人倒是听话,赶紧要把门关上。
但本来在外头的人,却被突然冒出来的这些手持弓箭的人吓坏了。
腾出来作为喜堂的这处院子,格外空旷,在外头躲都没处躲。
人群本来就在观礼,离喜堂最近,此时一害怕,一窝蜂地往里挤。门才关了一点,就被蜂拥而入的人卡住了,再也关不上了。
有人不慎摔倒,被压在了下面,发出惨叫。
“不要踩!”
“不要踩!”
“救命!”
但这个时候,外头有那么多手持弓箭的歹人,谁敢停下脚步,一个推着一个,一个踩着一个,拼命地往里挤。
很快,惨叫声就没了。
很快,惨叫声大作。
嗖嗖嗖——
无数弓箭划破了空气,疾射而至。
顿时,喜堂里倒下一片。
顷刻间,方才喜气洋洋的喜堂,就成了人间炼狱。
空气中霎时都是扑鼻的血腥味,浓烈得叫人作呕。
只一瞬间,喜堂里站着的人就少了一半。
而这并不是结束。
一波箭雨过去。
下一波箭雨又紧接着而来。
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等终于停下时,喜堂里到处都是捂着伤处痛苦呻吟不止的人,以及,其他那些从此之后再也不会呻吟的人。
而还完好的人,没有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