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的萧素素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处于水深火热中的明家自然更不会看不清他们目前的窘境。沼泽地的战线一被突破,他们就面临无险可守的窘境。
在平原上作战,他们完全不是拥有大量骑兵的狼族的对手,正面作战的话,只会被不停地消耗,最终,无兵可用。
现在,他们只能将兵力分布在数个大些的城池中,据城而守。
虽然说仗着城墙之坚,目前狼族也拿他们无可奈何,只能转而去攻打一些没有足够兵力防守的城池。但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看着自己的城池一个个被拿下,地盘一点点被蚕食,却只能这么干看着,心里并不好受。
祖祖辈辈他们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如今却任由别人在他们的地盘上撒野,任由治下的百姓们受难。
但最让人感到可笑的是,他们还宁愿是狼族占据了这些城池。
不然,若是被疯狂上岸的海盗们攻破了,那才是真的人间炼狱。
狼族为了统治,还会对百姓加以笼络。如今的狼族,自从北丹建立以后,吸收了一批大盛官员,在治理上,渐渐开始汉化,不再像最开始入关那样,动不动就屠城,如今的他们,渐渐走向了正轨。
虽然大盛人在他们的治下,地位还是比狼族要低上一些,但也不会将百姓们视为牛马,想打就打,想杀就杀,百姓们日子虽然过得不算太好,比不上之前大盛治下,但是好歹也能活得下去。
但是海盗们破城之后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他们做的是一锤子的买卖,这一次之后还不知道下一次又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机会,他们会疯狂搜刮,能拿走的都会拿走,如果遇到反抗,激起了海盗们的凶性,他们会毫无顾忌地疯狂杀戮,直到他们杀得再也没有力气,自己停下来。
若是碰到只喜欢财宝的海盗还好一些,但是,基本上,大部分的海盗不会只喜欢财宝,贪财好色和杀戮几乎刻在了每个海盗的骨子里,抢了财宝之后,他们还会疯狂地蹂躏女子,有些变态的连好看些的男子和幼童都不会放过,还有些口味重的喜欢孕妇,不仅如此,有的喜欢杀戮的海盗们还会比赛谁杀害的人多,有一伙叫做“蓝胡子”的海盗,最喜欢干的事情是活埋,他们尤其喜欢当着男人的面,将他们的父母、妻子、孩子一个个埋进坑里,甚至会让他们亲自动手,往往经历这一切之后,男人就算活了,也疯了;还有一伙名叫“蜘蛛”的海盗,则最喜欢看一家人自相残杀,他们会逼着儿子杀父母,会逼着父母杀孩子,会逼着兄弟姐妹自残……
他们用这样的手段树立让人闻风丧胆、不敢反抗的名声,犯下不知多少令人齿寒的罪孽。
“州主大人,百姓们实在是太惨了啊!”
“我们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理啊!”
“出兵吧!”
有将领激动地请命,他们是官兵,身负着保护百姓们的重任,怎么能够百姓们在受苦,他们却龟缩在城里,什么也不做呢?
“不行啊,方将军。”
“我理解将军的心情,我的心情也是同将军一样的。”
“可是,这么多的海盗,又分散得这么开,我们要派多少兵出去,才能将他们给打出去。”
“海州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大规模的海盗侵袭事件,恐怕要整个海州军都出动才可以做到。”
“但这样一来,这些城市怎么办?”
“一旦没有足够的兵力防守,这些城市很快就会落入狼族的手里。”
“到时候,海盗还没有驱逐出去,城市又被占据,狼族到时候也对我们展开攻击的话,我们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必死之境啊!”
“不可!”
“万万不可啊!”
一谋臣苦口婆心地劝阻。
方将军气得不行,胸口一上一下剧烈地起伏着,偏偏又无言以对,最后他狠狠地一拳捶在了他身前的案上。
“这不行那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
“就这么干守在这里眼睁睁地等死吗?”
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要不,投降吧!”
说话的人有些羞愧,但是,说出口之后,意外地发觉,竟然没有人立马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立刻意识到,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有着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想法恐怕在许多人的心里都有了,只是,没有人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他顿时底气充足了许多,声音也不再那么小又结结巴巴的,正常了许多。
“现在的情况,就算我们坚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援军了。”
“往秦家去信了那么久,到现在也没有回复,恐怕,他们也靠不住。”
“而且,就算他们愿意出兵,他们又能派几个兵过来呢?他们的兵力同我们也不过大致相当而已,就算我们两军加起来,只怕也远远不及狼族了。”
“更何况,他们还有云州要顾,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兵派出来,若只是两万三万的兵,若果在沼泽地没有被破之前,也许还能起作用,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只多几万兵马,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而南边朝廷我们也派了使者,他们离我们最近,只要他们出兵,我们愿意放弃同北盛的结盟,投入他们。”
“可到现在,他们那边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那就是一群被狼族人吓破了胆的无胆鼠辈,根本就没有同他们作战的勇气。”
“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已经没有任何人能来帮我们了。”
“若只是为了我自己的性命,我自然是誓死不降的。”
“可是,百姓们正在受苦啊!”
“我们享受了他们这么多年的供奉,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活在人间炼狱里头呢?与其让他们被海盗如此欺辱,我倒宁愿他们被狼族人所统治,至少,不会这么凄惨,还能保住一家人的命,能够活下去。”
“州主大人,请您为了百姓,降了吧!”
说到这里,他出列,深深地将身子弯了下去。
议事大厅里,一时静得惊人。
海州主明仁半天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第二个人站了出来,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先是文臣,然后是武将,最后,连明仁的儿子明璟、明瑜也站了出来。
明家的亲家,如今兵败退到海州的漳州主晏家和也长长叹息了一声。
“明兄,众望不可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