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看气势看态度，半个前辈里的“半个”可以直接去掉，她就是商乔的前辈。
而停留在走廊里等着试镜的人们就证实了这一点。
“楚悦？是那个刚拿到十鹤最佳女主角奖的楚悦吗？”
“我的妈呀，怎么在这碰见她，该不会也是来试镜的吧，那我们还有机会么？”
“没准只是来找人？毕竟前两天网上不是传出她跟薄今宴热恋中，青襄传男主就定的薄今宴...”
十鹤奖是文艺界跟艺术协会主办的全国性电视艺术综合奖，权威性毋庸置疑，能拿到其中一个奖项就代表那位演员在当前位置，已经达到自身实力巅峰，当然，还有更高的顶峰。
走廊一时热闹非常。
身处议论中心的楚悦却相当习惯这种场面，甚至显得享受——她就是喜欢自己被人热烈讨论着，而且还是积极正面的话语，这让她有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角落三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围观群众已经讨论到“楚悦找人，那是不是证明薄今宴也在”的话题。
气氛随之高涨。
楚悦微微眯起眸子，朝提出话题的人看了一眼，唇角微不可察地挑起几分弧度，神情愉悦，因此面对商乔时语气更好，“其实我没有找人，今天同样是来试镜的。”
她晃了晃手中表格，目光下撇看见女生膝盖前相同表格，轻笑一声：“我看你年纪不大，有系统学过表演吗？”
商乔十分诚实地摇摇头。
楚悦笑意扩大：“那你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虽然我不一定有空，但看在季经纪面上，我会抽时间回复。”
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像商乔沾了季鸢倾的光才得到她一两分关注，可明明她对季鸢倾态度不上不下，口吻中甚而添加嘲弄。
隐藏的很好，商乔却听出来了。
“不必，”她直接拒绝，“我有老师。”
温瑜替她联系了帝都戏剧学院一位老教授，只等她试镜结束，就可以去上课。
季鸢倾先前思考的问题早早得到解决。
而楚悦，大概很久没有人这么直来直去的跟她说话，以至于她怔愣瞬间才反应过来，面上笑容淡掉些许，看向商乔的眼神也没那么友好。
“小姑娘，年轻气盛是好事，但骄躁狂妄不是，”她循循诱导，仿佛真把商乔当自己后辈，殷切劝告：“在这一行最重要的，是虚心、谦逊，和避免得罪人。”
“没有，”商乔双手搭在膝头，白皙纤细的手指虚虚交叠，目视她的眼神清透纯净，如同山间一汪波光粼粼的清泉，“很感谢你愿意指导，但我确实有老师。”
她口吻客气，态度端正，只是没有用敬语，也没有如楚悦心中所想那般承认做错并且道歉。
楚悦多多少少有点心堵。
除去最开始出道那几年，她好久没这么被人落过面子。
而且还是在自己最讨厌跟看不起的季鸢倾面前。
她扭转过头望向电梯，随后直起身，颇有些居高临下的睨着商乔，“也对，毕竟是季经纪手下艺人，哪用我这半吊子来教。”
刚拿了十鹤奖的人说自己半吊子，那在场不都连吊子都算不上。
此刻谁都看明白形势，靠近商乔准备上前搭话的人齐刷刷后退，巴不得离她远点，再远点。
——这就是得罪圈内前辈的后果。
楚悦见商乔被孤立，满意地弹了弹指甲。
季鸢倾当即起身要跟她讲道理，电梯却在此时发出“叮”一声响，门缓缓打开，一道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出，迎面撞上两方对峙场面。
他脚步微顿，视线从楚悦划到季鸢倾身上，顿时阴阳怪气地嗤笑：“我还以为你受打击太大意志消沉缩起来当缩头乌龟，怎么，想通了准备继续奋起当斗士？”
又是个挑事的。
季鸢倾唇边抿薄，搁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商乔扫一眼三人，待触及男人跟楚悦半空中相连的目光以及态度，便清楚两人认识。
她沉默两秒，抬手握住季鸢倾手腕，轻声道：“我想去洗手间，你陪我去吧。”
有人出声，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张力忽然破开一个口。
季鸢倾感受到腕骨处冰凉，手腕一翻反握住她，呢喃一句“怎么那么冷”后回答：“自己去不了？”
不是不想陪，实在是女生提出的要求略显不合时宜。
并且她都快二十，还要人陪着上厕所，多少有点幼稚。
商乔毫无心理负担地点头，“会晕。”
季鸢倾眉梢皱起，唐祁适时补充：“季小姐，我们小姐她体质比较特殊，没人看着可能会在任何地方晕倒...”
当初洗手间外晕倒昏迷那次差点吓坏别墅所有人，从那以后商乔在厕所待稍微久一点，薛姨就开始各种找理由询问情况。
季鸢倾眉间痕迹更甚，结果一对上女生湿漉漉的杏眸又一句责备话都说不出口，满心满眼都是担忧与心疼，“我陪你去。”
她们连楚悦跟身边男人都没顾上，楚悦脸色霎时阴沉，目光像条腥湿毒蛇，恶毒的吐着滑溜溜蛇信缠绕女生全身。
对于无理取闹来挑衅的人，空无一物的无视就是最好反击。
“钟哥，”楚悦闭眼缓和情绪，“你能查到那个女人是谁吗？”
钟毅付：“等我。”
楚悦点头，冲着商乔离开方向勾起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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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楚悦跟钟毅付？其实没什么，都是当初年轻时候固执己见没有注意到他人感受，导致的反目。”
商乔本身就是找个理由带着季鸢倾远离争闹，并非真要上厕所，所以走到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就停住脚步。
唐祁回避，两人站在走廊尽头聊天。
“钟毅付以前是我男朋友，现在是死对头，楚悦也是为了跟我作对才到他手下，那会她已经红透半边天了。”季鸢倾说：“但她不满足现状，一心追逐功利，甚至想出一些很偏激但成效明显的办法。”
“我不同意，她跟我闹掰。然后合同到期，她立马转投华悦旗下。”
楚悦觉得季鸢倾挡了自己路，因此对她十分埋怨，同时看不起她事事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性格。
欢盛娱乐有段时间不待见季鸢倾，直到顾承洲出面才平息纷乱。
“是非对错只有当事人清楚，”商乔一只手按在季鸢倾肩头，“楚悦走了与你背道而驰的捷径，那是她的选择。还记得我进电梯前跟你说过什么吗？”